這頓招待,不說那些這個天極為少見的果蔬和不計成本炒菜的油水,單說這個家裡唯一的鐵盆子就這樣被糟蹋了,這要是沒辦成事,她心裡不知要嘔成啥樣。
好在姜辛夷也是個極能安慰人的:“娘,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只要把這群人給招待好,鹿鳴怎麼花出去的錢,就能怎麼賺回來。”
“真的?”楊秀蓮將信將疑。
姜辛夷肯定:“真的。”
來西北轉悠了一圈,他發現,可能因為氣候太冷的緣故,人們都不太愛出門,冬日裡,縣裡的酒樓都沒幾家營業的,及其缺少管待之處。
而軍營裡幾十萬人的上下關系都需要打有地方打點,徐家澡堂若是能把這個管待之處做起來,不僅有利於徐鹿鳴拉攏人脈,徐家往後也能多個進項。
“哎喲,那是得奉待好。”楊秀蓮聽了姜辛夷的話,立馬不心疼那些油啊、鐵的,反而幫著徐鹿鳴查缺補漏起來。
見家裡的碗碟多少都有些豁口,不好看,也怕紮到貴人們的嘴,惹惱了貴人們,她還特意去村裡轉悠了一圈,借了些簇新的碗碟回來盛菜。
這樣一通折騰下來,今兒這桌酒席,不說比縣裡的酒樓好,但也差不上哪兒去。
果然,原本對徐家菜色沒報什麼希望,只是簡單帶人來洗個澡順便吃頓飯的陳家將,見到徐家整治的這桌子皆是些冬日裡的稀罕菜色,還點綴了些頻果、橘子一類在軍營裡極少吃到的果子,對徐鹿鳴滿意極了。
心裡竟然升出股,徐鹿鳴在採買營裡當採買官兒,委實屈才,他這樣會辦事的,就該調去中軍營裡當個都知才好。
這個想法僅僅只是在他腦海裡閃了閃,他便壓了下去,都知最差也是從六品,徐鹿鳴現在連個從九品都沒混上,一下就把他從散官升至六品,不說將軍答不答應,底下的弟兄們也不會服氣。
“喲,陳松奎,今年你下血本了。”其他人洗了澡出來,見到這桌子菜,也都詫異異常,譚星淵更是毫不客氣地打趣。
“我這也是借花獻佛。”陳松奎有光極了,也願意提攜徐鹿鳴,笑呵呵地把他推了出來,“今兒這桌都是託了這位小兄弟的福。”
見到譚星淵,徐鹿鳴也分外驚訝,沒想到陳家將請了一水的將軍,這可比統領們有分量多了。當下他壓下心裡的喜色,大大方方地與眾人見禮:“卑職見過眾位將軍。”
“是你啊。”譚星淵對徐鹿鳴映像頗深,還記得他,一見到他,打量了一下週圍,笑道,“這是你家開的澡堂子?”
“是。”徐鹿鳴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高興來,“得了譚將軍你給的賞銀,卑職不願意坐吃山空,就讓家裡開了這個澡堂子。”
“不錯,不錯。”譚星淵心裡滿意,“是個有成算的。”怪不得能從西南軍的層層包圍下,將信給送回來。
“都是營裡的弟兄們願意給個臉面。”徐鹿鳴謙虛道,“還請將軍們不要怪卑職賺弟兄們銀錢才好。”
“這是你自己的本事,讓營裡弟兄們心甘情願掏錢的,誰敢怪罪?”可能是桌上的這桌酒菜讓眾位將軍給吃美了,其餘將軍聽了這話,也都幫徐鹿鳴說了句話。
徐鹿鳴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對著眾位將軍謝道:“承蒙眾位將軍厚愛了。”
“不提這些,有這功夫,你給我們好好講講,你在西南是如何躲避那些搜捕你的暗衛的?”做軍卒不喜這些繁文縟節,譚星淵揮了揮手,好奇起徐鹿鳴在西南的事來。
這件事,事後是他去查的,畢竟涉及軍中多位將軍和軍需官,其中的來龍去脈不弄清楚,不知要冤枉多少人。
查到西南軍,見西南軍派出眾位精銳和暗衛都沒拿下徐鹿鳴,心裡對徐鹿鳴這個極為擅長隱藏的小卒好奇極了,正想回來把徐鹿鳴招致自己營賬好好問問,誰知,他竟先一步被馬將軍調去了軍資庫。
今兒也是碰巧遇到了。
這事兒徐鹿鳴已經跟營裡的弟兄們說過許多回了,當下也不扭捏,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兒,跌宕起伏地說了起來。
“本校尉昨兒有沒有派人來說過,這澡堂子不許開了,既然你們不把本校尉的話當回事兒,那就別怪本校尉今兒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