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合上奏摺,身子往後仰了些,“劉昌是朝廷重犯,燕山的從事比你還急,前天就快馬加鞭將摺子送到了朕這裡,那多出來的屍首不過是具乞丐的。”
他將摺子拋給蕭景元,“北地天氣寒涼,夜裡有乞丐進驛站想要偷些東西吃也是常事,打翻燭臺走了水,算不上什麼稀奇事。”
蕭景元開啟摺子,卻並沒有看。
只是打翻燭臺,這火怎麼能燒得這麼厲害。
又怎麼如此湊巧進了劉昌的屋子。
漏洞百出,皇帝偏偏信了,蕭景元起身半跪行禮,“是兒臣行事太過魯莽。”
皇帝並不訓斥他,只是道:“水至清則無魚,太子你在某些事情上,過剛易折,只會讓自己受罪。”
蕭景元垂首,“兒臣知錯,多謝父皇教導。”
皇帝揮揮手讓他起身,“回去吧,劉昌的案子結了也有段時間,就不要再徒費心思在上頭了。”
蕭景元躬身應是,轉過身臉上的敬意瞬間散得一幹二淨,眼底只剩嘲諷。
好一個水至清則無魚。
朝中一灘渾水,養了滿池的臭魚爛蝦又有什麼用。
他沒再去刑部,而是直接回了太子府。
一個想要讓皇帝刮目相看,然而始終不得志的太子此時應該回家閉門思過。
宋影青已經在書房中等他,見蕭景元神色平淡,也大約猜到了幾分。
書房中只他們兩人,宋影青站在他身側慢慢給他磨墨,“皇上怎麼說?”
蕭景元並未落座,執筆蘸了墨水在紙上寫了個“忍”字,淡淡道:“案子已結,自然是讓孤不要再繼續查下去。”
他低頭看著那個字,“甚至連搪塞的理由都與當初猜想的差不多。”
“左不過就是糊弄。”他嗤笑一聲,“秦昭雲在吏部作威作福這麼多年,即便是國舅爺,皇上也不該令他如此放縱。”
“說皇帝是因寵愛皇後而蔭庇秦家,也未免太可笑了。”
“派去泗州的人可有回信了?”
宋影青道:“應該這兩日就該有信傳回來了。”
“殿下,”宋影青思忖道:“戶部當初撥去泗州重修堤壩的銀兩,想必是從中間就剋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