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即便晚上也涼快不到哪裡去,玉春在被子裡悶一會兒就覺得難受,鑽出來後還是又困又熱地靠在蕭景元胸口睡熟了。
陳十二一早睡醒,天才剛亮。
他的住處離演武場近一些,一般他過去時場上還沒什麼人,但今天卻格外喧嘩,陳十二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比武臺上蕭景元和鄭戈兩個人打得你來我往,顯然練了有一段時間了。
一圈湊熱鬧的人裡還夾著個周瑛。
陳十二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周瑛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奇怪道:“周總管,殿下睡不好覺,你怎麼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周瑛笑眯眯道:“千年鐵樹一朝開花,怎麼能不開心呢。”
陳十二皺眉,但也沒太在意,太子殿下來演武場的次數屈指可數,皇帝對他的騎射不太上心,請的老師也不怎麼過問,蕭景元能有如今這身手大多是靠他自己練出來的。
兵者詭道也,武者同樣如此。
身法看著不入流,實際上招招都是殺人的路數。
鄭戈出身武學世家,練武的時間同蕭景元不相上下,最後反倒被逼到了臺子邊緣,“是殿下贏了。”
蕭景元收手道:“你沒出全力。”
鄭戈擦了擦額上的汗,搖了搖頭道:“一開始的確想著不能傷了殿下,但最後反而是屬下輕敵了。”
陳十二在一旁問周瑛道:“殿下來多久了?”
周瑛回道:“半個時辰多些。”
陳十二嘿嘿一笑,“機會難得,我也上去練會兒。”
他從一旁的兵器架上挑了把長槍,也朝蕭景元擲去一把,蕭景元反手接過,利刃閃爍著鋒利的寒光,緊接著如蛟龍出洞,迅速地向陳十二攻去。
玉春披著外袍,長發睡得有些亂糟糟的,站在不遠處看呆了。
他一早睡醒沒看到蕭景元,是伺候的下人告訴他太子在演武場上,他出於好奇,連梳洗都趕不上就跑了過來。
蕭景元慣常穿的衣裳都是深色廣袖,玉春很少見他穿旁的,今日倒是一身蒼藍色的騎裝,窄袖收腰,腰間繫著黑色革帶,整個人顯得更加挺拔俊朗。
當真是意氣風發。
周瑛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裡弄來幾個豌豆黃塞給玉春,“殿下先吃些墊墊肚子。”
長槍似銀蛇,陳十二都鬧不明白太子怎麼比剛剛還可怕,節節後退中踩著身後的木樁淩空飛身滾了一圈避開,落地時長槍利刃般正好刺在他肩膀右側的空地上,陳十二略有些絕望地看向一邊吃東西一邊兩眼亮晶晶看著太子的太子妃,自認倒黴。
他就說!
陳十二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蕭景元一腳踢起長槍重新抓回手中,另一手將陳十二一把拉起,“還練不練了?”
陳十二瘋狂搖頭。
天邊雲霞鑲了金邊,玉春仰頭看向蕭景元,略有些刺眼的陽光下瞧不清面容,只覺得蕭景元似乎同他笑了一下,緊接著朝玉春伸出手,帶著他縱身一躍,撲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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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