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問問這滿園女眷——”她猛地指向四周,“誰願為個虛名赴死?”
“丈夫死了,媳婦跟著去死是忠烈,但不想死就有罪嗎;想活著,難道是一種罪嗎?”
“我如今就明明白白說了,徐二公子死了,可我還想活!”
錢氏臉色鐵青,金鑲玉的護甲深深掐進掌心。
要不是顧忌著沈昭璃在這裡,只怕她早就命人沖上去,堵住林氏的嘴。
林氏卻越發激動,越喊聲音越大。
“北涼律法早廢殉葬,可您為著虛名,偏要活人陪葬,實在是駭人聽聞、畜生不如!今日我便拼著性命,也要撕開您這層偽善的皮!”
說著,林氏踉蹌起身,又將脖頸上的勒痕展示給沈昭璃看。
“貴人請看!這便是前日婆母賜我的‘體面‘!”
“她趁著我晚上睡著時,派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拿白綾勒我。若不是我睡覺輕,只怕早就化作一縷冤魂!”
雪膚上,幾道紫紅色的勒痕格外刺目。
饒是沈昭璃,也不免瞳孔顫了下。
錢氏,實在是好狠的心腸。
“您盡管滅口!橫豎我這條命早就不在我手上,說不定哪天晚上就又悄無聲息地沒了——但今日在場的夫人小姐們,都會記得,徐府是如何逼死兒媳的!”
林氏一鼓作氣地說完,朝著沈昭璃磕頭,淚流滿面。
沈昭璃看她抬起頭來時,額前都被磕破了,鮮血淋漓,和流下來的淚水混在一起,模樣十分可憐。
她溫聲道:“你先起來。”
林氏抬手擦去眼淚,仍不停抽噎。
“這位貴人,您如今已經知道了真相。我說完以後,婆母必定不會留我。”
“麻煩您,將我最後的遺言說出去。”
“不要沉默,不要再讓更多的女子步入這吃人的魔窟!”
林氏說得沒錯。
這可是高高在上的徐府,權勢滔天。不知有多少女子卯足了勁兒想要嫁進徐府,一朝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