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局做了不少布老虎、布兔子、布小牛送到椒房殿,可羨婢只愛拓跋楚華送的醜東西,連睡覺都要枕著。
她八個月大,剛剛會抓著元禎的衣裳用小腿走路,對這個總是笑眯眯還沒脾氣的阿孃非常有好感,連喚了幾聲“阿孃”,笑得軟軟糯糯,像極了明月婢。
因為她生得漂亮可愛,性子還十分乖巧懂事,滿宮上下,就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
元禎從地上撈起羨婢,雙手舉高高,看她高興的咯咯笑,又反複逗了幾回,聽到外面茍柔說晚食擺好了,才戀戀不捨的放下女兒:“阿孃待會再來陪你玩。”
“阿孃,阿孃。”
羨婢張開小手,要跟元禎走,可惜被乳母一把抱住,塞到懷裡喝奶。
商音自內殿出來,走到食案邊稟告:“陛下,娘娘沒有胃口,就不用晚食了。”
元禎發覺不對勁,她擱下銀箸,走進內殿,看到書案邊空無一人,床榻上的羅帳卻放了下來,便關心道:“明月婢,你病了嗎?要不要叫孟醫佐來?”
帳內沒有聲音。
掀開羅帳,元禎看到她縮在一角,用錦被罩著自己,將臉埋在隱囊裡。
隱囊的四角已經被抓攥得不成模樣,銀白色的花面殘留著幾道淚痕。
元禎坐到床邊,輕輕撥開隱囊,果然見明月婢眼角緋紅,櫻紅的唇瓣顫抖著,上還沾著一滴淚珠。
她將人攏入懷裡,輕聲詢問道:“這是怎麼了?今日見到了六娘,不高興嗎?”
蕭夷光伏在元禎的肩頭,嗓音還是悶悶的:“看到六姊和稚婢母子團圓,我也想到了阿母,明明長安已經回到了大周手裡,可她還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進入長安後,蕭九娘幾乎翻遍了每一塊磚瓦,也用酷刑審問了不少羌人,還將懸賞的金銀又提了五百兩,仍是得不到魏夫人的一星半點訊息。
亂世中人命如草芥,魏夫人消失得這麼徹底,極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這裡,蕭夷光就忍不住胸口的悲痛,眸中氤氳起傷心的水汽。
“杜三娘已經在拷問羌賊,倘若他們都不知道,咱們就去問巫祝,去佔蔔,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元禎嘴裡安慰她,心中也覺得希望渺茫,杜三娘快把段牙打死了,還是得不到魏夫人的行蹤,極有可能她老人家是被其他部落帶去了草原。
畢竟羌人入關時,還帶了八個其他部落的兵馬,分他們些戰利品也是情有可原。
“明日我寫一封國書送到草原,教拓跋楚華幫咱們找一找,或許魏夫人已經不在中原了。”
蕭夷光點了點頭,恰好聽到元禎腹中叫了一聲,這才露出點笑,將人松開:“陛下餓了,快去用晚食吧。”
元禎拉起她的手,不容拒絕:“你也一起。”
兩人用過晚食,傅姆抱著羨婢來到內殿玩,剛把羨婢放下,她就跌跌撞撞向殿外跑去,非常急切的模樣。
傅姆一拍腦袋,趕忙吩咐一個宮婢:“小殿下是想要布老虎,去把那隻最大的拿給她。”
元禎見了,玩笑道:“羨婢長大了,有了布老虎,連阿孃阿母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