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將話筒捅到她唇邊。
盛軼望向展廳角落。
裴姿的巨幅香水廣告正在街對面迴圈播放,她戴著婚戒撫摸瓶身的姿態,與兩年前酒吧初遇時夾煙的手指弧度重合。
“是懺悔。”
她將松節油潑在採訪提綱上,“對所有明碼標價的靈魂。”
深夜,盛家老宅。
盛軼在閣樓發現被拍賣的舊作。
《雨夜肖像》右下角貼著蘇富比標簽,成交價足以買下整條歐洲航線。畫中人的珍珠耳釘被刮刀鏟去,殘留的凹痕裡填著裴姿經紀公司的火漆印。
“夫人說這些垃圾早該處理掉。”管家抱著碎紙箱站在門口。
盛軼點燃火柴,火舌舔舐畫布時騰起詭異的藍煙。
焦味驚醒了童年記憶——七歲那年,她偷看母親燒毀父親情人的照片,相紙蜷縮成灰蝶的模樣與此刻如出一轍。
手機在灰燼中震動,陌生號碼傳來加密影片。
澳門賭場的監控影像裡,裴姿正將籌碼塞進女荷官胸衣,拍攝日期是她們初遇的三天前。
「見面嗎?」新訊息彈出。
盛軼將手機扔進垃圾桶。
次月股東大會。
盛軼的唇釘在述職報告時擦過話筒。
“透過收購許家33的港口股權……”大屏數字跳動,她摸到西裝內袋裡的珍珠耳釘。
昨夜從拍賣會贖回的贓物,此刻正將心髒硌出血痕。
裴姿的婚訊在休會間隙轟炸所有螢幕。
她穿著vera ang高定婚紗走過紅毯,頭紗卻像裹屍布纏在許家三公子臂彎。盛軼的胃部劇烈抽搐,威尼斯雙年展那晚的對話突然複活——
“品比真跡勇敢?”裴姿的鑽戒陷進她後背,“那你該去驗驗許家保險庫,那裡藏著我的處女作。”
洗手間鏡面炸裂時,盛軼終於看清耳釘內壁的刻字:pz≈sy 2022.7.21。
初遇日期被纂刻在謊言深處,像枚過期失效的咒印。
兩個月後,盛軻婚禮前夜,盛軼在家族墓地遇見裴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