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
對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寧棲透過言則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雙總是清冷淡漠的眼眸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似是遲疑似是決然。
只見言則松開手，取下背上的書包像是在裡面找什麼。
寧棲感受到剛剛還被溫熱包裹的手腕驀的變涼了，有什麼東西似有若無纏繞在上面，虛無縹緲卻又不可或缺。
一陣窸窸窣窣過後，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本子封面出現在眼前。
上面依舊是兩個男生並肩而立，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兩人相視而望，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有高個子的男生單方面看著另一個男生。
寧棲猛然抬頭，驚道:“它怎麼在你這？”
看到這個本子的第一眼，寧棲第一反應就是言則有沒有看裡面的內容，要是看了，他得用一輩子治療他的社死。
“中午收作業你沒在，我就想幫你交一下，不小心帶出來的。”
言則簡單解釋了一下。
當寧棲伸手想要把東西拿過來時，對方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有些疑惑，一抬眸就看到對方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緊接著，薄唇微啟，一道鄭重懇摯的聲音緩緩在空曠的樓道響起。
“這上面寫的不對，我們不是日久生情，也不是所謂的打打鬧鬧才産生感情，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斷定你是我要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談戀愛和一起共度餘生的人。”
“你……在說什麼？”
什麼叫一起談戀愛，一起共度餘生的人。
在對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寧棲的大腦就已經空白一片，為什麼每個字他都能聽懂，但連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言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往下說，像開了閘的洪水，全部傾倒出來。
“曾經我也一直認為那條尾巴是不祥之物，我的父母因為它想要把我送去研究院，但路上出了車禍，他們二人無一倖免，我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進入福利院之後，那些孩子也因為它厭惡我躲避我，甚至不惜想要除掉它。”
“那時我真的想過去死，可能我的出生註定就是個錯誤，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也會像他們一樣遠離我，在那個充滿惡意黑暗的環境裡，只有你會陪著我，我貪戀你的笑容，我喜歡你每次拿著成績單和獎狀讓我誇你，可是你越那樣，我就越怕你發現我長了一條不屬於人類的尾巴。”
“為了不讓你厭惡，我選擇了逃避，用最冷漠的方式對待你，但當你對我說，你知道我有一條尾巴時，我真的很害怕，那時我就在想，如果你也選擇離開我，那這個世界就沒有值得我眷戀的東西了，死亡才是我唯一的歸宿。”
“可你沒有，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臉上永遠掛著能撕開一片黑暗的笑容，原來我所厭惡的東西正被我最喜歡的人所喜愛著，寧棲，我很開心，你不僅是我喜歡的人，也是我向死而生唯一的救贖。”
話落，空氣彷彿凝固一般，安靜的樓道裡呼吸聲清晰可聞。
這可能是他第一次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言則似能聽到自己急速跳動的心髒，彷彿下一秒就能躍出胸膛，他在等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