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九曲堤邊洗把臉。”離清緣指一指前方不遠處的河堤,神色有些倦倦,對旁邊二人說,“我有些累了,這樣能清醒清醒。”
一靠近九曲堤,離那二人有些距離了,她就一掃臉上疲倦之色,瞬時從袖中拍出一張傳送符來。
悄無聲息一道白光籠下,她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邊,九曲堤外村邊小道上,檀秋祝和師靈澈正一言不發各自站著。
“你居然沒跟過去。”師靈澈看檀秋祝一眼,眸一彎,語氣像是見到了什麼稀罕事。
檀秋祝勾唇,冷淡開口:“即使是夫妻,偶爾也會需要一些私人空間的。”
但說完這句話後,他便抬了步,儼然是要往九曲堤的方向走:“不過——這個私人空間的極限是十分鐘。”
“別去了。”倏地,身後的師靈澈神色驀然一冷,開口,“她已經走了。”
傳送符把離清緣帶到了落風村的禁地外。
夜影幢幢,色幽且深,參天古木盤虯纏繞,枝葉交錯形成一片密不透光的天幕。只有偶幾隅月光破開天幕,斑駁灑在樹下堆積的厚落葉上,鞋履縱使極輕踩過,踏出聲響也沉悶。
離清緣抬眼望過去,不遠處便是千年毒潭。
她要去找簷如歲。
毒潭被紫霧般的瘴氣籠罩,濃密得像化不開的詭譎陰雲。順著瘴氣把視線投進去,其中隱約可見幽幽綠光泛然水面。
刺鼻的腐敗氣息湧入鼻腔,離清緣緩慢靠近毒潭的幽暗邊緣,禁不住猛咳了一聲。可眼前忽一息白光閃過,那把寒光凜凜的長劍就是在這一瞬倏然橫上她脖頸。
自離清緣身側而過的劍氣冷冽如一脈水碧長波縈繞,撩起她烏黑的發,抵貼肌膚時恍然蕩出一種陌生的親暱。
長劍的主人自半空之中躍下,銀白如月的長發披垂落至腰際,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袂在夜來朔風裡蕩漾開。
仰頭如雪月,清冷幾千春。
——厭拂滿。
他一雙寡冷的鳳眼望向她,聲如碎玉,語調卻冷厲:“你不該出現在我面前。”
他未執劍的另一隻手搭上離清緣的面頰,而後漸往下滑,兩指並搭間用不太溫柔的力道剎然捏住她的下頜。
“你不該出現在我面前。”厭拂滿換了種溫柔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但裡頭透出來的殺意卻更似要噴薄而出。
不愧是100的怨氣值。
離清緣覺得自己腦海裡的光屏現在被厭拂滿的怨氣擠壓得要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