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緣的目光往更遠處掃去,她回答的聲音很淡然:“仙君,你比我更清楚他們究竟是不是‘人’。”
她目光掃至的更遠處,有一棵參天古樹正拔地而起,巨大的樹冠籠罩了小半個花海。
而當她把視線定格在這棵樹上時,她眉間本就滾燙的雙重印記更是如有業火浸入。
灼燒感愈發強烈。
“那是什麼?”離清緣問道。
“那個麼?”師靈澈溫柔的笑容未變,卻莫名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嗯,我家的...祖墳。”
隨著距離拉近,離清緣終於看清了那棵樹的真容。
遠看時,它確實與尋常花樹無異,煙粉的花朵在枝頭簇擁綻放,隨風搖曳時灑落片片花瓣。
“祖墳?”風聲與離清緣的輕聲提問相合。
“我的家人。”師靈澈歪了歪頭,輕快開口,“父親、母親、妹妹、叔伯...我所有的親人,都在那裡。”
花舟降落在神樹前的空地上。
離清緣踏出花舟,抬眼看向這棵海棠神樹。
就算走得這麼近了,從任何細節來看,它也挑不出任何指摘。
但她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某種被注視的戰慄——不是來自某個特定方向,而是整片空間都在無聲地凝視著你。
“歡迎來到我的百花海。”
師靈澈做了個誇張的歡迎手勢,語氣甜得發膩,眼中卻毫無笑意,“阿離...還是三千年來第一個受邀來此的客人呢。”
“噢?”離清緣環視著四周,忽然微笑了起來,“只是客人嗎?”
“仙君不是說——”她輕聲問詢,“要把生命和榮光盡數贈予我嗎?”
十二川海的深處,厭拂滿仰躺在珊瑚叢中。
他的銀白長發如月光般在身下鋪散,隨水流輕晃。
雪白的衣袂上已不再滲透出新的殷紅,但海骨被強行催動後的反噬之力仍在經脈裡灼燒。
海水流溢而過他的身軀,妥帖包裹著那些被灼燒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他破損的肌膚。
“少君,您不該強行動用海骨之力。”
一隻通體透明的水母漂浮在他耳邊,發出蒼老的聲音,“這次的反噬比三百年前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