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我徒弟怎麼樣?”黎未寒很直白地問了一句。
這兩個問題跨越太大,百花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道:“人挺好的。”
挺好的?
這是行,還不行呢。
黎未寒不太明白,百花休這句話,更像是給時驚塵發了一張好人卡。
百花休聽黎未寒提起時驚塵,想起在鹿林時楚然說過的心法之事,忍不住問他道:“仙尊,您三個徒弟的心法,都不一樣嗎?”
“對,這叫因地制宜,不,是因材施教。”
“因材施教……那,他們之中可有人的心法跟您是一樣的嗎?”白百花休還是頭一次見到黎未寒的這樣的師父,以往各門各派大多有自己主修的心法,師父徒弟都要承襲的,如此才能讓各門各派的精華永續綿延下去。
黎未寒聞言,垂眸道:“沒有。”
“沒有?那多浪費呀,萬一失傳了可怎麼辦。”
百花休聽掌門說過,黎未寒的心法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若不宣揚開來,來日若是黎未寒身死亦或飛升,這心法可就跟著一併沒了。
這不就算是天韻山莊的一大損失嗎。
黎未寒看著面前一臉惋惜的小姑娘,忍不住抬了抬唇角,沉聲道:“失傳就失傳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說得漫不經心,眸中卻有一閃而過的黯色,很快這抹黯然便被濃鬱的笑意所掩蓋,落入小姑娘眼裡,便是對這特殊心法的輕蔑與不屑。
百花休遊歷四方,期間也與無數修士打過交道,這些人眼中不是寫著對無窮靈力地貪圖,便是寫著至高無上地位的渴望。即便是遇到幾個心懷大義的,所做之事,也並非全然為了蒼生。
黎未寒不同,他出身寒門,一個寒門子弟能有今時今日的修為和地位,按理下一步該是打著造福黎民的旗號廣收弟子,壯大自己的勢力才對。
可他卻偏偏選擇了在天韻山莊做客卿,幾年來也不過收了三兩個徒弟。雖也鎮壓鬼帝,卻又從來沒說過什麼濟世救人的話。
這個人,實在是世間少有。
“這個給我用用。”
百花休還沒反應過來,黎未寒便拿走她手中裝有紅花露的瓷瓶,轉身離去了。
他走得很快,墨色發尾隨著腳步微微擺動,衣袍迎著風飄揚,帶著十足的利落與灑脫。
百花休靜靜看著黎未寒的背影,也不知怎麼,忽然在這謫仙人的身上看到一絲莫名的孤獨。
仙門百家流傳著黎未寒從街頭乞兒到折梅仙尊的故事,卻從來只有開頭和結尾,並沒有一字一句提到過黎未寒是如何修行的。
他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今日的折梅仙尊呢。
百花休心中好奇,卻也無從去探究,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回過神來,往白念桃的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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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驚塵自黎未寒走後,便結了結界開始調息。強行使用千機引的後果,是險些再次走火入魔。
要不是靈劍及時歸來,只怕難逃再次殞身的命運。
屋內的靈力四溢,折仙的劍氣一點點驅散開時驚塵被魔障困鎖的神識與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