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物的受害者...
沈縉雲微微恍然,終於有了些自己其實是行走在一座被怪物侵蝕的死城中的實感。
越臨近郊區,死者就越多,因為在怪物侵蝕剛開始的時候,居民都爭前恐後地想要逃離,結果人群集中擁擠在城市外圍和高速上,遭到了怪物的屠殺。
也不能怪沈縉雲一個多月以來都沒有發現異常,因為市中心是最先開始爆發怪物侵蝕的地方,更多的人壓根來不及上街逃命就被高等級怪物殺死。
就像是病毒,毒性越強死的越快,快到根本來不及掙紮呼救。
這也就導致了不管是之前被寄生瀕死的中年男子,還是調查員張澤,都不敢相信沈縉雲是一個普通人。
再繼續向前,眼前出現了一座橫跨護城河的大橋,撥開已經快要消散的霧氣,前方的景色更是令人頭皮發麻。
一眼望不到邊的私家轎車密密麻麻停在橋上,但沒有一輛車在行駛狀態,甚至也沒有車亮燈,它們彷彿陷入了某種肅穆的死寂,漫長車隊一直蔓延至大橋另一頭,這裡是本市著名的一座大橋,也是通往鄰市的道路樞紐之一。
沈縉雲隨意拉開路邊一輛車的車門,迎面便是一具僵硬的幹屍靠著車門直愣愣栽倒出來,她面板枯皺如樹皮,面容驚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幹了血液。
連著檢視了好幾輛車,沒有發現任何一名倖存者。
張澤環視著眼前的人間煉獄,表情很是難看。
“...九天前,我從城市另一端進來時,還能碰到幾個逃命的倖存者。”
雖然那些人的狀態都很差,但起碼都還活著,眼下這一路居然一個活人都沒見到。
大橋道路被轎車圍堵的水洩不通,二人從車與屍體的縫隙中穿行,沈縉雲端計算著還需要多久才能離開城市。
步行的速度很慢,精力欠佳的張澤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蒼白的額頭冒著細汗,卻一聲不吭,努力跟在沈縉雲的身後。
“不愧是...祂的步伐是那般的從容,面容一如既往的高冷神聖,絲毫沒有疲憊感,猶如視察領地的君主。神秘的銀發青年漫遊在城市之中,偶爾會對某些地方産生好奇,每當這時,我便會努力充當一名合格的導遊,為祂解釋人類社會的知識。”
“我發現祂貌似對人類汽車有莫大好奇,那些停在馬路無人看管的車輛,時常能讓祂駐足。”
張澤忍不住感嘆,他當然不知道,沈縉雲其實是在觀察廢棄車輛來判斷車內還沒有幸存者,不過每次都一無所獲,因此在他眼裡就變成了“疑似外神化身的青年對汽車産生了莫大好奇。”
這實在是一個誤會。
離開大橋,沈縉雲觀察到張澤狀態不太好,便主動提出讓他休息,自己則繼續去檢視附近車輛。
疲憊至極的調查員鬆了口氣,在原地盤腿坐下,只是沒想到異變橫生,他突然間感到脖子猛地一緊,緊接著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根外觀惡心的粗壯觸手悄無聲息地從橋梁延伸而上,大概是終於發現了獵物,它迅速用尖端勾住了張澤的脖頸,蟒蛇般纏繞起來。
“...呃!”
窒息與疼痛湧上來,他立刻想張開嘴呼救,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張澤心中悚然,下意識想用手去掰,結果那觸手通體覆蓋著灰褐色鱗片,滑膩至極,完全抓握不住。
伴隨著近乎滅頂的窒息,一股巨力從觸手上傳來,連帶著他整個人被迫拖拽在地面上,往後方滑行了好幾米。
他感到胸悶氣短,眼前的視線開始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