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女人似乎並不太開心，聽到她的問話，涼涼一笑，遞給她一封信——
“她走了，她說，不用擔心，她不會尋死，她有太多牽掛的東西，她只是要去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蘇葉一怔，下意識就抓住了張明芳的衣領，“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你們一起出去的，你們一定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你讓她出來！！”
越程琦沒有選擇攔她，她也走了上來，怒視著張明芳。
張明芳笑著，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掰開她握緊衣領的手指，涼道：“我也希望，這是玩笑。”
她比誰都希望這是個玩笑，她比誰都希望。
她的愛人不要她了，她的朋友也不要她了。
多荒謬啊。
她們分明已經到省城了，只是半夜到的省城，找不到回來的車，就臨時訂了個旅館，打算睡一覺再回家。可是，一覺醒來，身旁空落落，手機和錢倒是沒有忘拿，但是落下了她。
還留下了兩封信，都是林萬佳剋制又娟秀的字跡，一封給她，一封給蘇葉。
給她的那封信就是讓她放寬心，對利用她的感情來找自己存在的意義這件事感到抱歉，希望她能重新撿起來自己從醫的夢想——
“……不要為了我做出這些無謂的犧牲，我希望你自由，快樂，而不是被我束縛著。
不要恨我，恨太費力氣了，不要記著我，那會讓你難過。所以，如果可以，請忘了我吧。
如果不想忘，也可以啊，因為我也捨不得忘了你。我就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怎麼辦啊？是不是，有點想忘了我了？
嗯，如果這樣還不想忘……那你一定要撿起來你的職業，我最喜歡看你拿手術刀的樣子，好不好？……”
餘下就是些安排，如果不想回醫院，也有房子可以給她用。
看啊，她的愛人，不要她了，還要記著她的未來，還要記著她的以後。
張明芳甩開蘇葉的手，又把信扔給她，轉身就走。
她也沒有力氣了，她也不想糾纏了，大家都不要認識彼此好了。
蘇葉爬了兩步，顫抖著撿起來那封信，只是淚水糊了滿臉，手也抖到撕不開信封，她想喊越歡，嗓子也被糊住了。
好在，越程琦沉默著抱她起來，躲到貨架後面，又替她撕開了信——手同樣在抖，淚水同樣淌得衣領都已經濕透。
“阿歡。”蘇葉大哭，“我看不清，我看不清……”
她隨便抓過來一塊布，擦著自己的眼睛，顫抖著把信鋪開在膝蓋上，試圖從朦朧淚眼中尋到一點點縫隙，讓她能看清這封信。
越程琦抱著她，幫她擦著眼淚，忍不住埋頭在她的肩膀裡，低聲啜泣。
這是第一次，她真的哭出聲來。
她們就像兩個被媽媽拋棄的幼崽，孤獨，無助，只能靠抱著彼此來獲取一點點的溫暖。
蘇葉狠狠地擦了兩下眼淚，這才能看清信上的內容。
對她的喜歡，愛和關照是真的。
貸款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不要擔心。也叮囑她，啟寧未來一定會走下坡路，但是那裡面還有屬於有樂的錢，所以她能幫襯的時候請一定要幫襯一下，就當償還這兩百萬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