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巖抬眼看向遲想，心底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隱密的愉悅。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有人跟他同一戰線，去做一件並不“應該”的事情。但接著又有些愧疚——自己氣老媽就算了，還攛掇別人一起騙她。而且這一步大概會讓他將來出櫃的難度進入地獄模式。
嘖。
遲想不知道他男朋友腦子裡這些有的沒的，錯開視線，沖屋裡女人笑道，“需要的話我當然會提供服務。”
“媽。”陳牧巖轉過身，“這幾天我來照顧小翎就行。”
張亞婷沒理他，視線依然在門外年輕人身上：“能看一下你學生證嗎？”
遲想爽快道：“可以！”
他取下肩上的揹包，在裡面翻找片刻，皺眉“嘶”了一聲，然後又拿起電話打給喬松。
陳牧巖：“……”
“喂，班長，你幫我看看我的學生證在不在宿舍。”遲想抱歉地沖幾人笑笑，轉過身小聲嘀咕，“桌上沒有？那你找找我床上，床縫，下鋪呢？那要麼你把你的拍個照發我。我在南區醫院，放心，不會洩露你資訊……”
“進來說吧。”張亞婷忽然說，“回去再找。”
“哎，好。”遲想沒去看陳牧巖，掛了電話擠開人進屋。
這是他第一次直視陳牧巖的母親，對方眼神帶著點讓人不太舒服的審視，但又因為跟陳牧巖過於相似的眼型，讓他生出些詭異而陌生的親切感。
“不過我們作業規定是一週的實踐時間，所以……”
“我兒子還有四天出院。”張亞婷放下手裡的筆記本，“今天就當試用，合適的話我會付你五天的費用，按照專業陪護價格。”
“不用不用。”遲想急忙擺手，“學校要知道我收費那還了得！”
張亞婷未置可否，簡單交代了一下陳牧巖的傷情，又隨口問了遲想幾個問題，比如家在哪，抽不抽煙，明後天晚上能不能來陪夜等等。遲想答的還算流暢，符合一個有愛心沒野心的老實大學生人設。
“這幾天三餐我會回家做好帶過來，連你的一起，你只需要幫助他簡單的洗漱清潔，上下床，偶爾出去曬曬太陽，其餘時間他要學習，你有事也可以去忙。”
遲想點頭：“沒問題，阿姨。”
張亞婷看了眼病床上安靜的陳鶴翎，嘆了口氣，說，“行了，出去透透氣吧，回來再學。”
陳鶴翎如蒙大赦，一顆心終於跌回肚子裡，他小心地覷著老媽的臉色：“能到西樓那邊轉轉嗎？”
“去湖邊。”張亞婷說。
“哦……”
住院樓前有一個很小的涼亭花園，所謂湖，也就是個不足十平的水坑，邊上一圈長椅。五月陽光和煦，出來放風的病人不少，好在陳鶴翎自帶座椅，遲想便帶他在外圍的小道上溜達。
“想哥，你演技真好，剛才我手心都緊張出汗了。”陳鶴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