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的時間點,周信明打電話給陳勉,“上午你談的18床的那個患者,已經簽了手術同意書。”
“哦,那就好。”陳勉是有些洩氣的。
患者對年輕醫生不信任,他導師這種咖位的上陣,三言兩語解決掉。他磨破嘴皮換來人家一句醫生是不是喜歡開刀掙錢。
“有一個情況得跟你說,”周信明強調:“這個人七年前在當地醫院做膽囊切除是二進宮的,明白我意思嗎?他覺得做手術沒有安全感。”
陳勉腦裡回溯和家屬們的談話,看來自已對於這個患者並沒有了解透徹,他突然有點自責,“明白,我知道了。”
他認為自已還是需要去病房再和患者解釋一下。
成欣然梳理完當天素材後,準備確認第二天的通告單,她給鄧時朗發訊息:在科室嗎?
沒一會兒鄧時朗回複:馬上下班,我去酒店找你們。
她回:不用,我去普外找你。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休息區,鄧時朗給她帶了一包悠哈。
“謝謝。”成欣然塞到嘴裡一顆,她一邊吃糖一邊問:“你們都下班了?”
“都還沒下班呢。”鄧時朗無奈。
成欣然心底升起一股隱秘的雀躍,往醫生辦公室瞟了一眼,正偷瞄的時候,陳勉從辦公室快步走出。x
猝不及防的對視,他神情冷淡地移開目光,進了病房。
那股愉悅轉瞬即逝。她不自覺咬著唇,手指被簽字筆磕出一個淺痕。
有必要這樣嗎?
在與鄧時朗討論的過程中,幾步外的病房裡一直有窸窸窣窣的響動,間或夾雜著高聲的爭討。
成欣然和鄧時朗對看一眼,兩人同時往病房那裡張望,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突然,像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某種液體噴薄的噗呲聲,巨大的、尖銳的磕撞聲,伴隨著喊叫,指責和呵斥。
最後傳來陳勉的低哼。
成欣然心跳彷彿停止,扔下筆快步往病房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