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曾經的思念發酵釀成了酒,這樣大的資訊量,太過於沖擊了,他還需要好好去消化消化。
“是,我是郭揚。”郭揚淺聲笑著,從袖袋裡掏了一個荷包來,那荷包已不新了,上面的有些線已褪了色,但還能看得出那是一株蘭花。
“這是你哪兒的?”郭揚一拿出來,殷蘭就一眼看出了那是他的東西。那是他九歲那會兒剛學會繡技時,繡的。他看著不好,就讓身邊的小十拿出去了,沒曾想卻是到了他這兒。算算年頭,它也有七八年了,這個人竟是……,原來他還記掛著他。這一刻,他的心被填的滿滿當當的。
“你一直帶著它?”
“嗯。”郭揚輕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殷蘭身側那半天沒眨過眼的孩子。
“這是小少爺吧!”
“嗯,我的小弟,小竹。”
四年前,這孩子也就兩三個月大,剛出生不久,以他那個時候的記憶,什麼都不懂。郭揚是誰?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人他不認識,而哥哥箍著他時,他感覺到哥哥收緊了手臂,哥哥在緊張,所以他朝那人瞪圓了眼睛。
“小竹,這是郭揚,哥哥的……哥哥的朋友,你得叫哥。”殷蘭對自家弟弟介紹道。
“小揚哥好。”小竹烏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子,在他哥哥面上看到首肯後,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你叫小竹是吧,喏,這個給你吃。”郭揚半蹲著身,將手裡的雲片糕給了他。
“謝謝。”小竹道了謝。
“老爺和主夫郎他們——還好吧?”話在嘴邊打了幾個旋兒,郭揚還是問出了聲。
“要去看看嗎?”殷蘭問道。
“好,你等等。”將從地上撿起來的東西給殷蘭手中一塞,郭揚留了一句話,像風似的消失在了殷蘭的眼前。
等了片刻,還是不見郭揚回轉,殷蘭的心有些揪了起來。
“哥哥,你怎麼了?吃塊兒雲片糕吧,可松軟了。”小竹捏了半個伸到了殷蘭的嘴邊。
“哥不吃,小竹吃吧!”殷蘭道了一句,剛側身就見郭揚從不遠處走了來。
他拎了滿多的東西,多是些吃食,小竹老遠就聞到了一股熟肉味,不由聳了聳鼻尖。
“小公子,我們走吧。”郭揚道。
“好。”殷蘭也不是個矯情的,順手就從郭揚那兒分了些他能拿的得動的零碎東西提溜在了手間。
鑒於路有些遠,郭揚從街上僱了輛馬車,走了約兩盞茶的工夫,在京郊城南的房子前下了車。
京郊城南,帝京裡出了名兒的平民窟,這兒是乞丐聚居最多的地方,也是老弱病殘最多的地方,這兒,生了病,只能是等死,若你能抗過來算你幸運,可惜,能活下來的不多。人死了,連口薄棺材都沒有,直接就扔亂葬崗了。死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早生存下去,誰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