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連著一週,莫銘朗都不曾走進他所在的書房。
邊闊因此感到了茫然和疑惑,以為是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好,才沒能打動莫銘朗。
直到某一天,他聽見了莫銘朗冷冰冰的抱怨。
“……他每天到底要練琴多久?他是想炫耀他不用學多久就能輕松拿第一嗎?可他不用學我還要學呢,每天都吵死了……”
旁邊是莫夫人柔聲的安慰。
邊闊向後退了一步。
那天以後,施坦威上便蓋上了防塵布,再也沒揭開過。
遊艇四樓餐廳的門被開啟。
在莫銘朗的交代下,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他們,今天的晚宴則原本就計劃在一樓的宴會廳裡舉行,這項安排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黑色的三角鋼琴就靜靜地擺在餐廳正中的表演臺上。
邊闊一步步走上去,在琴凳上坐下,簡單調整了一下高度,然後掀開了琴蓋。
他本以為自己會感覺陌生,但手指放上琴鍵的瞬間,塵封的記憶瞬間便將他淹沒,讓他回想起了一切。
每個指尖的躍動,節拍強弱,和絃……
他竟都還記得。那張他不知反複看了翻了彈奏了多少個日夜的琴譜,還有……那扇永遠沒被推開過的書房的門。
邊闊閉上了眼睛,音符從他指尖流出,到底是久疏練習,樂曲的流暢度還是有些不盡人意,有些高難部分,指尖的生澀讓他無所適從。
但哪怕是彈錯了,他也沒有停下。
十一年前坐在那張琴凳上的感受,再次透過熟悉的旋律傳入心底。
邊闊微微皺起了眉。
下一刻,他聽見了莫銘朗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於是眼睛再度睜開,邊闊的手停了,他轉頭看向莫銘朗,抬著頭仰視他,彷彿在崇拜這個男人。
“una attina.”莫銘朗道:“這是我喜歡的曲子。”
邊闊眸光微動,笑了笑:“這也是我練得最熟的曲子。”
莫銘朗臉上露出一絲有些奇怪的表情,他看著邊闊,一直到邊闊的心跳加快,才緩緩道:“那時候……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走進那間書房?”
邊闊張開唇,想要說話的瞬間,卻忽然失語。
喉頭像是被什麼哽住,鼻子也猛地湧上一陣酸澀,在這陣酸澀襲上眼睛以前,邊闊別過臉,躲開了莫銘朗的視線。
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