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拆院牆都沒有拆掉這裡,這棵樹一直留到了動土拆遷的時候,那個腐舊的鞦韆也留到了那個時候,哪怕最後已經脆弱到碰一碰都會掉木渣。
但現在這個鞦韆還在,還是新的,而且是被她改變了的。
越程琦心情更好,語氣也輕快些,道:“你坐好,我推著你蕩起來試試。”
“不要。”蘇葉握著繩子,“不要蕩,你也坐過來。”
“先蕩嘛,這可是鞦韆誒,不蕩起來就沒意思了。”
可少女偏生得執著得很,憋著一口氣看著越程琦,看得她也只能寵溺笑笑,依著她所求坐過來,和她一起擠在這張小小的木板上。
七月份,天氣還很熱,哪怕是晚上,夜風裡都卷帶了幾分焦躁。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年輕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很熱,可也……很安心。
蘇葉歪了歪頭,直接靠在越程琦的肩膀上,“現在蕩吧。”
鞦韆開始小幅度地搖擺著,腳尖蹭著地面的雜草和磚塊,踢著一塊兒有些松動的磚頭,來來回回地發出輕輕的磕碰聲,像夜晚的樂曲,和蟲鳴一起,奏出獨屬於小鎮的安寧。
“對了,”越程琦說:“你知道晚上的蟲子有三不能碰,是哪三個嗎?”
蘇葉認命地閉了閉眼,“夠了,我不想聽。”
這個冷笑話大王又要幹什麼!
今晚不許講冷笑話!
被拒絕的小越只能輕輕哦了一聲,握緊了一旁的繩子,就著夜風,輕輕地哼起了來自未來的調子——
「快快抹幹眼淚。
看曇花多美。
路過人間。
無非一瞬間。
……」1)
蘇葉小聲說:“聽起來有點悲傷。”
越程琦:“這分明是豁達!”嘿,這個人。
“可人在什麼時候才能豁達起來呢?”蘇葉靠在她身上,仰頭看著滿天的星輝,“我今晚才有一點點明白這個詞。”
“我討厭明月媽媽,因為她從來都不抱我們,不對我們笑,也不讓我們互相之間抱抱。她從來不偏心任何一個人,會冷漠地看著我們互相搶食兒,打架,只有在頭破血流的前夕,她才會出手幹預。”
蘇葉壓了壓聲音,娓娓道來——
“我離開福利院那天,就是因為來了一戶人家,可她推了另一個妹妹出去,卻不推我。她說我不會愛,不會笑,更不會巴結,連學習成績都那麼差,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來領養我的。”
“甚至在我想離開的時候,她說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的,我說我五年就要混出個名頭給她看。”
越程琦的心跌到了谷底,呼吸都慢了三分。
蘇葉搖搖她的胳膊,“沒事的,聽故事不需要屏息凝神的。”
“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