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咦!你家那個死得早,你不懂。這夫妻倆要生不出來兒子啊,那日子過得……”
“生不出來兒子怎麼啦?那也不是他當畜生的理由吧?再說了,那個狗賤慫一去廣州就是多少年,家裡他管過什麼?錢給過一分沒有?要不是茗茗姐一個人起早貪黑地做,他那沒情沒意的老爹老孃早就餓死託生了,還兒子,小心他生出來的那東西和他一個德性,天不亮就把他弄死算求!真是可笑死了,什麼時候還能給畜生開脫了?牛嬸,他那個……”
跳出來的不是旁的人,正是在一旁實在是忍無可忍的蘇葉。前半段她還在死死忍著,可後半段,這個臭女人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要揭林萬佳的傷疤,可林萬佳還只能笑,哪怕這個笑,苦極了。
在她看來很苦。
但身邊人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緊,在最後一句話出口前打斷了她的話,卻沒有斷了她的攻勢,而是續著話講說:“牛嬸,生男生女可不是女人決定的,他這個沒用的東西沒辦法分擔家裡的工作就算了,居然連男寶都沒辦法穩定創造,他這種廢物能得兩個女人青睞已經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如今場外的人還幫他說話,小心廢物會傳染哦。”
越程琦微微偏頭,食指豎起,抵在前唇,“我勸您積德,至少也該罵那個死男人,而不是罵可憐的受害者。不然,小心您家裡變成雙倍陽剛之氣哦。”
言畢,她輕緩地推著食指,一口氣吹過,食指在空中輕輕點了點,似是在點人。
牛嬸怔住了,眨了眨眼,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個平素裡安靜溫和的小姑娘突然講得話是什麼意思。
但蘇葉早已經抱著胳膊頭也不回地進了鋪,越程琦也懶得甩眼色,她只跟著蘇葉,於是就只剩林萬佳一人還扶著門,溫潤地笑著,和煦地看著她。
似三月的太陽,溫柔卻沒有光。
偏偏這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又幫過她,她也不好說什麼,可這口氣要嚥下去,活像是三根刺紮進肺裡,胸口疼得厲害。
林萬佳柔和道:“我先進去了,牛嬸,您也顧看一下生意吧。”
好一個拿笑臉貼人的巴掌,怎麼都不能伸手打她。
“誒等等,別進去啊。萬佳姐,您不摻和摻和王茗茗這事兒?您不是,最捨不得看其他人受苦嗎?”
另一邊,趙強握著一把瓜子,似笑非笑地盯著林萬佳,好似終於找到了機會的黃鼠狼,拼命地搖著他那條大尾巴,顯著極低端的洋洋自得。
一條狗,在拼命地嘲弄著站在溫光下的人,似乎這樣就可以勝過她一樣。
店內,蘇葉抻了個懶腰,“心情好多了,阿歡,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
“就是,雙倍陽剛之氣那個。”
越程琦垂眸,平聲道:“男同性戀。”
蘇葉愣了,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同性戀?”
“……?”越程琦偏頭。
蘇葉不知道這個概念?怎麼會,她自己不就是同性戀嗎,她……哦,現在還太早了,蘇葉還沒有對女人心動是吧。
正常。
畢竟現在才1998年,蘇葉看書又少,倘若身邊沒有這樣的人,估計確實還不知道這些概念。
越程琦想著,補充道:“同性戀就是顧名思義的嘛,女同就是女孩子喜歡女孩子,男同就是……哎呀,男同別瞭解了,男同很惡心的。”
蘇葉撓了撓後腦勺,“確實!要是趙強那樣的人……咦!想想就惡心。”
“女孩子和女孩子也可以在一起?像結婚那樣?法律允許嗎?”
越程琦笑,“法律不允許,但那又怎麼樣?法律不健全的地方多了去了,它再怎麼著,也管不到人心裡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