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帥和呼延昊作戰,似乎是單手用槍,撕裂了傷口,外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齊璟有些驚詫,“單手用槍?”
“是,統帥親徵,在與匈奴交戰之時,為了救人,被鄔昆劈碎了腕上護甲,傷可見骨。在還沒修養好期間,接受了匈奴開出的條件和降書,銀槍白馬,痛擊呼延昊,震懾十四萬大軍。”
“上天佑我大齊,等到顏寧回來,朕要大擺宴席,犒賞眾將士。”
魏公公在一旁提醒道:“聖上,顧大人那該怎麼辦?”
齊璟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看事態發展吧,若是真護不住他,那便不護了。”
魏公公心中一驚,“聖上...”
“最是無情帝王家,你是明白的,比起顧北堂,齊國如今更需要一個武將,顏寧又是女子,對皇位沒有絲毫威脅,何況她從小疼愛齊珏,兩者取其重。”
“可顧大人...”
齊璟打斷他的話,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說的是若真的不能兩全的時候,留下的必然是江山社稷利益更大的人,顧北堂是百年難遇的奇才,而顏寧是千年難遇的將才!”
“顧大人不會心中怨恨嗎?我總感覺他不像顯露的那麼簡單。”
“會,但就像顏玉衡一樣,他愛顏寧,所以情願活著的人是她。”
魏公公不再多言,嘆一口氣,齊璟卻又解釋了一句:“朕是天子,僅僅這一個身份,就耗光了所有的柔情,你也別嫌朕心狠,他和顏寧的路是自己走的。”
“老奴明白。”
“不,你不明白,他若是一心堅定複仇,就該直接要了顏玉衡的命,順便結果了顏寧,讓這世間再無顏家,明明是必勝的一局棋,可他生生把自己逼到死路。”
“聖上,正是因為心軟,才留有了餘地。”
齊璟面色巨變,看著魏公公,啞了聲音,“你是說朕對瑤兒太過於無情了?”
“聖上本是一局死棋,是皇後娘娘用自己和小太子命,給聖上劈出了一條活路。”
要是在以前,提起這種事,齊璟必然大怒,唐若瑤是他心底永遠的痛,可如今像是看開了一樣,沒了脾氣,也沒有呵斥魏公公,自己呢喃,“你說的對,或許顧北堂的結局,會比朕好的多。”
魏公公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多了一句嘴,“聖上,對自己喜歡的人手下留情,那不叫心軟,那是偏愛。”
齊璟愣住了,驀然間紅了眼眶,整個人蒙上了一層灰敗的顏色,魏公公心裡也難受,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他雖是太監,沒體驗過情愛,可見慣了悲歡離合,緣起緣滅。天空落下的暴雨,未嘗不是眼淚,澀的發苦。一句江山為重,讓古往今來多少美人香消玉殞,成了這一堆白骨,無非一抔黃土掩了一生。
顧北堂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本以為顏玉衡必定身首異處,顏寧論為姬妾,就是救她,也是相當不容易,想必顏寧自己也得受盡苦楚。不成想顧北堂居然親自為她求了良家女子的身份,心軟一次,就會有下一次,直至徹底淪陷。
當他知道顧北堂在朝堂之上,對顏寧百般庇護,從心底裡欣慰,殺父之仇,滅門之仇,橫在他們二人之間的是天塹,可顧北堂用自己的命,在他們之間連線了一根繩子,他不信顏玉衡通敵叛國,可他的不信值幾個錢?
他實在是不想在看到齊璟和唐若瑤的悲劇了,可為什麼先皇把關於前兵部侍郎的卷宗都銷毀了,為什麼顧北堂的母親咬死是顏統領害他們滅門呢?或許這些往事清楚了,顧大人也就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
“主子,顏姑娘大獲全勝,不日回京。”
顧北堂的手一傾,魚料盡數撒入池塘,魚兒爭相搶奪,顧北堂想問的很多,到了嘴邊,只是說了一句:“她的傷可好些了?”
趙七略有遲疑,顧北堂意識到不對,冷了語氣:“說。”
“顏姑娘,傷勢未愈,直接迎戰呼延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