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乾元興致不減,張十一郎又想出一招:“此地距離會稽遙遠,路上又多流民與羌人,不甚安全,我們可以護送八娘去。”
“妾已拜託了王太女殿下,就不敢再勞煩諸位了。”
“她?”張十一郎沒料到這個病怏怏的少女竟然是宗室,他神色狐疑,蕭續在長安時恨不得殺光元氏諸王,怎麼會有宗室偏向長安行呢。
李大郎也不信,他只當元禎是為了追求蕭八娘,故意吹出來的身份,畢竟他的阿叔只是個縣令而非郡守,為誘騙八娘摻了不少水分。
他脫口而出:“她是哪門子的王太女?”
茍柔高聲道:“騙你做什麼?殿下是廣陵王太女!”
眾人齊齊大吃一驚,“是鎮建鄴,掌江、揚兩州軍事的廣陵王的太女嗎?”
廣陵王殺人後卻安然無事,甚至得到了大司馬的封賞,這件奇事在京中無人不知,世家子們也都有耳聞。
羌人佔據長安,江北已經大亂,唯有一江之隔的江南相安無事,而江南諸州中,江州、揚州乃膏腴之地。廣陵王佔據兩州富庶,又有虎豹騎十萬,恐怕不日就要逐鹿中原,再造霸業。
他們肆意嘲弄的,竟然不是尋常的世家女,而是日後極有可能稱帝的王太女!
想起這幾日的冒犯,世家子們脖頸一涼,紛紛滾下馬鞍,恨不得哭出來。
不由自己的膝蓋做主,張十一郎先撲通跪下,哆哆嗦嗦道:“小可有眼不識泰山,在這裡給殿下賠罪,殿下大人有大量,千萬饒恕則個。”
阿姑在建鄴做主簿,他也要去建鄴謀差事,在廣陵王的地盤,王太女捏死他就如捏死螞蟻那麼簡單。
張十一郎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真心實意,他甩開羌人,賣力向南奔逃,竟然還是保不住命。
隨著張十一郎跪下認錯,其餘世家子都不敢再站著,紛紛哭訴起來,這片草地像是辦了一場喪事。
“都閉嘴!不許再哭!”
茍柔在東宮久了,經歷過元禎幾次病危,宮人們都跪在床下哭,聽到這群人整天動地的哭聲,她頭皮發麻,當即大喝一聲,讓他們紮住了嘴。
“殿下,他們見過了蕭八娘,萬一再被羌人捉住拷問,搞不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不如——”
上官校尉低聲請示元禎,她的手如刀,摸了摸光滑的脖子。
她想殺人滅口,永絕後患,元禎微一點頭,並不阻攔。
“殿下,萬不可如此莽撞。”
蕭夷光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心中一急,忙出聲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