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行過一系列熱鬧儀式,壽春縣主將心放回肚子裡,她端了兩支龍鳳喜燭放到鸞帳外,指著笑道:“這喜燭是要燃到天明的,可千萬別提前吹滅了。”
見元禎與八娘皆頷首不語,面帶紅雲,她覺得怪有趣,笑著將青廬中其他人帶走,唯恐擾了她們的洞房夜。
命婦們一走,兩個柔若水草的宮婢走進來,齊齊給喜榻上的兩人行禮:“奴婢們給太女、太女妃淨面寬衣。”
兩名宮婢身量容貌差不多,一名靜娘,一名心娘,都是王後宮中人,如今撥到蕭夷光身邊伺候。
她們手腳麻利,卸妝寬衣樣樣拿得出手,靜娘為蕭夷光褪去脂粉,心娘替她褪下絳紅大袖衫,手又自然拉開蕭夷光鎖骨前的交領。
白皙的春光一閃而過,蕭夷光按住她作亂的手,抬眼卻對上雙無辜的眼睛:“你在做什麼?”
心娘眨了眨眼,楚楚可憐道:“太女妃恕罪,奴婢奉王後之命,特來伺候您與殿下行房。”
元禎由茍柔服侍,已經更衣洗漱完畢,她獨自推著四輪車進來,聽到心孃的狡辯,便道:“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都去歇著吧吧。”
但凡為奴做婢的,身子裡都生著懶骨,若是碰到得閑的時候,絕不多做一指頭的事情。
豈料心娘與靜娘偏偏是兩個例外,聽到元禎要趕她們出去,竟一塊跪下,“殿下身子不便,奴婢二人想要做殿下的腿,若今日出了青廬,王後一定會責罰奴婢的。”
她們鬢發鬆散,模樣舉止輕狂,蕭夷光還有什麼不懂的,這兩人真正的“用途”怕不是伺候她,而是在床上伺候元禎的。
王後的性子竟急到了如此地步?連洞房夜都不肯教兩人過安生。
她冷下眸光,無視跪在床腳的兩名婢女,兀自撩開紅羅鸞帳,將元禎扶進柔軟的床榻。
這張喜床罩著大紅羅帳,入眼的被褥枕頭都是灼灼朱紅色,寬敞到足可容五六人並列而眠。
燭光在空氣中跳動,牆壁上投下蕭夷光模糊而柔和的光影:“殿下習慣睡裡面還是外面?”
朱紅襯出蕭夷光嬌媚的面容,元禎心跳不已,嗓子發幹,她的手都不知放在哪好,結結巴巴道:“孤、不,我我睡外頭。”
美人聞言嫣然一笑,坐進床榻深處,在帳外喜燭照不到的地方,垂眸梳理自然垂在胸前的長發。
許是礙於床外有人,她沒有褪去身上薄如蟬翼的中衣,也不開口驅逐心娘靜娘,就只是平心靜氣地倚著床柱,彷彿在等元禎做出最終的抉擇。
蕭夷光的安靜並不意味退讓,她反而是有成竹於胸,並不屑與人爭風吃醋。
有侍妾,就沒有她,有她,元禎就不許有侍妾。
目光移向地上的庸脂俗粉,元禎想盡快摟八娘入懷,就越發覺得二人可惡:“做孤的腿,你們要把自己的腿鋸下來給孤?”
心娘嚇得小臉慘白,靜娘卻捏準了元禎的心軟,揚起如絲媚眼,說出的話令人瞠目結舌:“王後有吩咐,若殿下行房時不便,奴婢們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怎麼幫?幫什麼?
這不是明晃晃的想要窺視她的床事?
羞恥的紅意躥上元禎臉頰,她又羞又怒,恨不得教二人趕緊滾:“你,你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