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柔給元禎敷了一臉白粉,銅鏡裡的小娘子越發俊俏起來:“出來查點賬目的只有幾位家令,八娘身份尊貴,哪能做這等事呀。”
元禎一拍大腿,心裡頓時生出了個好主意,她得意笑道:“既然如此,阿柔,不要給孤敷粉了,去取幾塊黑炭來。”
茍柔驚訝的抬起眼,手上的動作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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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鮮閣。
商音濃妝豔抹,頭戴金步搖,雙耳明月璫,身上穿著繁瑣的胭脂色彩繡琵琶裙,惶惶不安的坐在主座上:
“八娘,這樣真的好嗎,奴婢代您接待王太女,萬一到了洞房那日,她發現換了個人,那該怎麼辦呀?”
蕭夷光則著一件對襟小裙,頭上戴著的也不過是平淡無奇的銀釵,與商音完全換過了衣裳妝容,她氣定神閑的放出豪言:
“怕什麼,這長安城還是我蕭氏的地盤,就算王太女不願意,也掀不起什麼水花。”
大司馬下定了將她聯姻去廣陵的決心,蕭夷光卻不願受人擺布,她想要擺脫這門親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從王太女身上下手。
既然長安城內的人都說王太女奔著她的美貌而來,那蕭夷光幹脆就教商音扮做自己,一來可以試其品性,二來若是激怒了王太女,讓她主動退婚,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雅間的門被敲響了:“砰砰砰。”
商音身子一顫,顯然還未適應世家貴女的身份:“八娘,她們來了!”
蕭夷光帶上碧色的幕籬,遮住自己絕美的容貌,叮囑她:“你若害怕,就少說些話,一切有我。”
門邊的惠音見兩人偽裝完備,就去開了門:“見過——王太女殿下?”
她這一聲問安喚的是百轉千回,初時帶著盈盈的喜氣,兩個字後就變作了疑惑,等到最後三字完全透出股子驚恐。
“小美人不必多禮!”
門外王太女語調輕浮,似乎還趁機摸了把惠音的小臉,直教屋內兩人皺起了眉毛。
等到人完全走進來,蕭夷光不由睜大美麗的鳳目,商音更是下巴都快掉到了桌子上。
王太女殿下頭發枯黃,面板黝黑,整張臉像生過了痤瘡,比雨後的土路還凹凸不平。
這倒罷了,最讓人作嘔的是,她的唇邊有一塊拇指大的黑痣,上面還生著幾根長毛,若是端起碗來喝湯,那幾根毛指定能先灌飽肚子。
她的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黴味,像是八百年沒洗澡,走到桌邊時,商音先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見過……王太女殿下。”
“都免禮,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