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醫工這幾日還能趕回來嗎?”
“家師未說歸期,也沒有告訴我們她去了哪裡。”
孟醫工已經切完脈,柳眉皺起後一刻都沒舒展,她吩咐了小藥童幾句,又自去櫃中取出針囊。
針囊鋪開,裡頭大大小小的針比謝七娘的還多,孟醫工撚起一根形如杖的圓針,朝二人道:“此為針名為大針,可利九竅,祛邪氣。茍娘子,麻煩你揭開她的衫子,在華蓋xue上施一針,若是殿下能再吐出一口黑血,那就不必擔憂她的眼睛。”
元禎身上大大小小的xue位都由玳婢紮過針,她知道華蓋xue正在胸前。
在外人面前脫衣尚有些放不開,元禎剛想屏退屋內閑人,哪知茍柔毫不猶豫地掀起衣衫,孟醫工也不手軟,電光石火間針已經紮上她的胸口。
“噗。”
那針好似開啟了某個機關,元禎平靜的身軀一震,一口血始料未及的吐了出來。
“是黑血!”
果然是從前禦醫長手下的高徒!
茍柔打心眼敬佩孟醫工,孟醫工則頗為淡定,似是對這種折服的目光習以為常。
她用巾子擦擦手上沒躲開的血漬,“殿下的身子太弱,又急火攻心,所以才會失明,安心等兩日便好。我已經吩咐藥童去買幾片豬肝,給殿下做湯吃,眼睛恢複得會更快。”
聽她說的如此篤定,元禎燃起希望的火苗:“孟醫工,孤的雙腿可還有站起來的希望?”
孟醫工沉吟,聽茍柔說她的腿是被馬踏斷的,可她在切脈時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元禎脈象的不對勁。
再用馬尾針紮元禎的腿,元禎雖無知覺,但藏在肌膚下的青筋卻在跳動,孟醫工的猜想得到印證。
元禎多年前的踩傷早就痊癒,阻攔她站起來的另有原因。
見多了世家後院腌臢事,孟醫工頓時想到元禎是中了毒,可經過望聞問切,她又心生疑雲,若是中毒,這毒好生毒辣,既用銀針探不出,又足足折磨了元禎八九年。
更為蹊蹺的是,毒發的症狀極為尋常,既不至於令元禎斃命,又一點點耗盡人的精氣,最終燈枯油幹,悄無聲息的死去。
為了進一步確認是否中毒,孟醫工三指再次搭上元禎的手腕。
虛弱的命脈下藏著新的力量,她又察覺到了之前沒注意到的細微變化:“殿下的身子雖虛弱,近來是否有好轉之相?”
想不到孟醫工聲音年輕,醫術卻如此老道,元禎頷首:“自從離家後,身子一日強似一日。”
見她避而不答,茍柔憂慮加重,重問道:“孟醫工,若我家殿下的身子一直好下去,能不能變回常人?”
元禎的脈象紊亂,又兼有無故好轉的跡象,孟醫工收回手指,認定此為中毒之相,身子恢複也是因為離了下毒人,才會有所變化。
至於她還能不能站起來,孟醫工也難以給出答案,元禎中毒多年,毒發溫吞卻最折磨身心,體內餘毒若是不排盡,還是有生命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