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這件事, 和你有沒有關系？”
長孫辰軒原本癱在椅子上，聞言微微一怔, 慢慢坐正起來，平靜的看著長孫辰靖，回了一句, “與我能有什麼關系？”說完他似乎不習慣這樣正經的模樣，又軟靠了下去, 嬉皮笑臉的說道，“我可不認識兵部的人, 我沒那麼大能力幫他。”
長孫辰靖如往常一般嚴肅，又是盯著長孫辰軒半晌, 才說道, “端王這次隨行監軍，若想安排人進去也不是不行。”
“打住。”長孫辰軒受不了的擺手打斷，難得對自己大哥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要說幾次大哥才會相信我？辰逸的舉動與我無關。”
然而長孫辰靖似乎仍是不信，“辰軒，榮國公府人不許參與皇室內鬥, 這是爹從小就教過我們的, 你忘了嗎？”
“榮國公府得以世代延續就是因為我們從不站隊, 不與皇子深交, 一心為國，此乃家訓。”長孫辰軒說出這話，抿了下唇, “我沒忘。”
“那你就應該與端王保持距離。我早告誡過你，尤其現今形勢有變。”
“可是大哥，我只是交一個志趣相投的朋友而已，我無心皇室鬥爭，溫洛也無心皇位。”長孫辰軒嘆氣，無奈道，“長孫家看起來世代榮耀，卻輩輩活的小心翼翼，爹不過壯年就要告老致仕，才能讓榮國公府不至於過於功高，如今我連交個朋友的自由都沒有，這樣的世代榮耀到底有什麼意思……”
“這不僅是榮耀，也是榮國公府上下百餘人口的生存之道。”長孫辰靖說。
“你說得對，所以我從來沒有用榮國公府的人幫他做過什麼，你可以放心，大哥。”
二十歲就入仕，已經歷九年官場的長孫辰靖看上去剛正不阿，實際卻對一切早已看透心明，他看著長孫辰軒搖頭，“你取字明鏡，卻是看不清，不管你有沒有幫過他，若有一日端王所謀之事失意，屆時你和他關系過於親近便是原罪。”
“溫洛不過是想達成心願，就算他最後真的選錯了人，輸了也連累不到榮國公府。”長孫辰軒收起了慵懶。
“天家無情。”長孫辰靖嘆道，“親生父子、兄弟尚能互相猜忌陷害，何況一個臣子。”
“那就是劫，躲不過。便是我與溫洛劃清界限，也沒有用。看不透的是你，大哥。”長孫辰軒晃了下手指，“沒有什麼世家是可以百世不衰的，謝家三代以前功勳非凡，還不是衰落到在謝振衣和謝重澤之前，只有一個小小的通政司右通政；梁國公府也曾榮耀滿門，不過一夜之間便全家流放；慕容府乃開國功勳，如今卻盡數湮滅，不存血脈，他們又是哪一個在覆滅之時明確站過隊呢，不過是命數到了。”
“我與溫洛交好，只是我與他合得來，朋友間多一份關心照顧罷了，我不會拿榮國公府陪他去賭，只是大哥，無所為真能問心無愧嗎？”
“……”
“我知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榮國公府好，但我也不願失了一個至交好友，不能幫他已是我不夠朋友之義，如今要我在朋友困難之際刻意遠離，我無法做到。”
不願再多說，長孫辰軒起身攏了攏衣服向外走去，“我出去看看爹回來沒。”
留下長孫辰靖一人在屋裡，回想著長孫辰軒剛剛的話。
“無所為真能問心無愧嗎？”
他不禁想到當年風光霽月的晉王。
“有些事，不是不為，是不可為。”
長孫辰靖如是嘆道。
……
榮國公去了一趟太傅府，拉著太傅張遊忠陪著，又帶著兩個兒子前往宮裡向謝重澤認錯，並言已經安排人去追大軍，務必會將兩人一起帶回來。
謝重澤笑笑，回道：“榮國公不必如此，本君已知此事，佳秀有心為國獻力，本君願成全她的心意，無須追回了，至於令公子，便由榮國公府自行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