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謀殺 我要親手送周家所有人進監獄……
老宿沅人就沒有一個不知道周思晴是誰。當年周伯岑兒女雙全羨煞旁人, 誰都沒料到居然會出事,周思晴落水,得周韞父親相救後送往醫院仍沒能搶救過來, 當時不少人唏噓。
而今,聞澍親耳聽見周思晴沒死的訊息,饒是他再處事不驚,聽到這種訊息情緒難免波動, 皺眉再次詢問:“周伯岑的親生女兒?沒死?”
瞧,任何人聽見這樣的訊息都無法相信,和當初她見到阿司第一眼也沒法將她帶入到周思晴那張臉上一樣。即便過去許久, 周韞仍沒法忘記,阿司左臉下顎那道長至脖頸的疤痕,蜿蜒在肌膚上,像一條瀕死的蜈蚣臨死前地扭曲掙紮。
“是,她和我一樣算是大難不死, 只要周家不倒, 她這輩子都只能困在霧山被人看管。”周韞長嘆一聲,“遊艇爆炸後,我雖和董金陽以及博颯之間談好了合作,但我也很清楚,在漁村多待一天,遲早被曹金正的人發現, 董金陽告訴我掛旗的漁船會到鎮上送貨, 但每次送貨地點都不一樣, 自然路程長短也不同,我提前藏進貨物箱裡跟著漁船到了鎮上,聽船員們交談的內容才知道我所去的地方正是溪商, 中間停靠一處小鎮進行貨物轉運,我跟著上了新貨船,隨貨船到達溪商。”
回想那段經歷周韞仍心有餘悸,稍有不慎,她不會再有活命的機會,不論是曹金正還是周家,都會要她的命,一勞永逸解決由她引起的後續麻煩。
聞澍感受指尖微涼,將她的手指包裹進掌心裡,為她渡去溫熱,又覺不夠,還是選擇給她披上被子蓋嚴實。
周韞嘲弄彎唇:“貨船工作人員清點貨物的時候發現我的存在準備報警,幸而這時文淇幫我解了圍,給了點錢,那些人才沒報警,她看出我沒地方可去帶我回了霧山。”
“或許連老天都看不下去周家所作所為,讓我去了霧山,發現了周思晴的事。”周韞輕嗤,“她說自己不知道逃過多少次,最後一次掉進暗道裡,以為自己可以逃出牢籠,沒想到走走停停,推開頭頂那扇板門的時候又繞回原位,而那次,她幾近毀容,到最後還是被丁茂成帶著村民抓到了她。”
話已至此,聞澍大概猜到了其中纏繞的汙糟事,沉聲道:“這就是你幫她解決村長丁茂成和姚紅的原因?”
周韞沒否認:“少了一位,林才。”
“他不是你刻意安排的人?”
“我知道他母親在醫院急需用錢,故意向他透露你的身份,這也是我和周思晴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守得住底線,丁茂成和姚紅我幫他解決,而他會順理成章成為霧山下一任村長,可惜他沒守得住,找你談合作要錢。”
談起林才,周韞不免惋惜:“一開始他受丁茂成安排故意接近周思晴,就是為了以防上次的逃跑變故再一次發生,周思晴心知肚明沒有拆穿,兩人日漸相處過程中逐漸有了感情,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禁得住試探,周思晴理解林才為救母背叛我們向你透露訊息,畢竟要一個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在醫院病死,絕非人所為。”
“我知道周思晴待他並非無意,也從中勸過,若林才拿了錢交給醫院後,回來主動坦白,周思晴會不計前嫌,但最後的結果你也看到了,他拿上錢,收拾好行李,別說坦白了就連最後的道別都不曾有,一句謊話都不願意同周思晴說上一句。”
聞澍透過她打量過來的視線裡讀出一絲絲探聽的意思,他沒忍住,笑出聲:“別這麼看著我,我比你說的那位林才有錢,不會因為錢背叛你。”
話糙理不糙,和聞澍在一起確實不用擔心男朋友會被富婆看上,最後沒扛住金錢誘惑放棄她選擇現實。自然,他這人物質地位以及權利都有了,唯獨不受掣肘的只有那顆難以猜透的心。有一天沒有愛了,以他的性子必然會斷得幹幹淨淨,絕不拖泥帶水。
周韞念及此,溫聲開口:“如果以後我們之間沒有最初那份情感上的沖動,讓我先開口行嗎?”
他深目微沉。
周韞知道他不太高興了,可她的性子便是如此,喜歡假設未曾發生的事也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頭,好過以後彼此撕破臉鬧出更難堪的事。當下不高興只是一時,以後就不一定了。
她抿住唇瓣幾秒,緩緩說出自己的原因:“你就當是我最後的一點自尊心可以嗎?我不想聽到你說我們分手吧,或是冷暴力,如果那一天出現了,我們約在四崎山見吧,在那裡有了糾葛就從那裡結束,行嗎?”
聞澍盯視她良久。她不是對自己不自信,而是對身份和地位不自信,這是唯一無法輕易更改的事實,她願意向他表露心意,已讓他吃驚,那種年輕毛頭小子才會有的沖動在她願意接受他的那一刻,沖破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