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謐。
周玉芹進屋時,見梁建成正坐在沙發上吸菸,她默默站了會兒,方才走到了梁建成身邊,與他道;“司令這是怎麼了,聽到傅良沁懷了謝承東的孩子,心裡不舒服了?”
梁建成瞥了她一眼,皺眉道;“你有完沒完?”
周玉芹聽著,便是淡淡笑了,只為梁建成泡了杯茶,送到他手邊。
梁建成也沒接,將手裡的菸捲熄滅,緊接著又是燃起了一支。
“這一場仗司令打算打到什麼時候?難不成渝軍還要在東北耗下去?”
梁建成狠狠地吸了口煙,和她道;“明天就和弟兄們說,咱們過幾天回川渝,扶桑鬼子儘管讓謝承東去打,這場仗,老子不奉陪了。”
周玉芹聞言,眼睛便是一亮;“司令總算是想開了,咱們這次能出兵相助,已是給了東北和江北的顏面,咱們遠在川渝,就算扶桑人打過了關,也和咱們相距十萬八千里,司令又何必來蹚這場渾水?”
“你說的不錯,”梁建成眯了眯眼,煙霧籠罩中,五官顯得格外深邃,他將身子往後一仰,淡淡笑道;“趁著謝承東和扶桑人打仗,咱們先把金陵拿下來,這一場仗讓傅鎮濤多活了幾個月,眼下也該到他的死期了。”
“司令真能狠下心,對傅家的人趕盡殺絕?”周玉芹摩挲著自己腕上的玉鐲,輕聲開口。
“我為何不能狠下心?”梁建成薄唇微揚,似是聽著一句笑話。
“傅良沁好歹是傅家的女兒,司令殺了她的父親,就不怕她以後恨你?”
“以後?”梁建成咀嚼著這兩個字,他的眸底深沉,一笑道;“恨我還要分什麼以後,她一直都恨我。”說完,梁建成將手中的菸捲在菸灰缸中掐滅,“再說,她現在已經跟了謝承東,肚子裡也有了謝承東的種,我還顧忌她做什麼?”
周玉芹聞言,唇角浮起幾分笑意,溫聲道;“司令這樣想就最好,傅良沁到底是傅鎮濤的女兒,司令玩過也就算了,這往後,還是要這天下要緊。”
梁建成沒吭聲,修長的手指端起了茶杯,一口飲下。
大青樓。
“瑞卿,你要把我送回北陽?”聽完了謝承東的話,良沁從他的懷裡坐起身子,她身上只穿著一件白綢睡袍,領口那裡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袖子更是鬆鬆垮垮的,襯著手腕越發纖細,她的長髮鬆散,如雲般的垂了下來,雖是有孕在身,腰肢卻依然苗條而柔軟。
“你現在懷了孩子,自然不能跟著我去前線,把你一個人丟在馮府,我又放心不下,不如把你送回去,我會派人去金陵,把母親接到北陽陪你,如何?”謝承東撫著她的長髮,輕輕的攬住她的肩頭,低聲哄著她。
“我才剛來東北,我不想回去。”良沁伸出手指,握住了他的胳膊,聲音中透著祈求;“你讓我留下來,我和孩子一起陪著你,我們待在一塊,不好嗎?”
“當然好。”謝承東聲音低沉,望著她白淨柔美的臉蛋,卻是嘆了口氣,“沁兒,扶桑人目前只是暫時退到了北嶺山,要不了多久就會捲土重來,我必須去前線打仗,前線戰地艱苦,你懷著孩子,我不想你受罪。”
自從知曉她懷了孩子後,謝承東就連跟她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仿似有孕後的良沁脆弱的如同一個瓷娃娃般,哪怕自己說話大點聲,都會傷著她們母子。
良沁搖了搖頭,向著他的肩膀依偎過去,小聲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我不怕苦,我知道,不論在哪,你都會照顧好我和孩子的。”
謝承東攬住她的身子,大手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小腹,聞著她身上的馨香,捫心自問,也實在是捨不得將良沁送回去。
謝承東微微苦笑,親了親她的髮絲。
“你答應讓我留下了?”見他久不吭聲,良沁抬起眼睛,剛好迎上他的目光。
謝承東俯身吮了口她的唇瓣,低語道:“說實話,我也捨不得送你回去。”
良沁忍不住莞爾,在他的懷裡抿唇微笑了起來,謝承東緊了緊她的身子,道;“倘若這個孩子爭氣,不折騰你,你就跟著我去行轅,若是這個孩子折騰你,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回北陽安胎,知道嗎?”
良沁點頭,柔聲說了句:“好,我全聽你的。”
謝承東心裡一軟,凝視著她平坦的小腹,笑意便是抑制不住的從眼底流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