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0章 危急存亡
松月幻境內,地動山搖般的響動忽然傳出。
司空穆踉蹌著倒退幾步,他盯著懸浮在八卦陣中的日月陣石,那抹靈鶴虛影正立於蓮臺之上用喙部慢條斯理地梳理翎羽,似是在嘲笑來人狼狽的模樣。
司空穆咬咬牙,並指劃開掌心,血線在空中交織成鎖魂網。一片血色之中,最中央的那團燦金色光芒格外耀眼。
金色光芒中浮現出淩淵半透明的神魂——裂紋遍佈,正是三日前被他用神紋靈陣剝離的部分。
神魂之力無法被吸收煉化,日月陣石也無法納為己用,司空穆便想透過識海中淩淵那半個神魂偷龍轉鳳,矇蔽已經認主的日月陣石。
血網觸及神魂的剎那,陣盤突然逆轉,那些血線竟反向纏住他的元嬰。靈鶴虛影展翅長鳴,淩淵神魂倏地破開桎梏,化作流光直追而去,與之合二為一!
日月陣石法光大作,將淩淵神魂從司空穆識海盡數抽走。魂光融合之際,蓮臺顫動旋轉、靈鶴盤旋低舞,整個松月幻境的澎湃靈力以其為中心,狂風暴雨般注入彙聚。當最後一絲魂光沒入陣石,幻境重歸死寂。
驟然被斬斷對淩源神魂的控制,司空穆一時間靈臺反噬丹田逆流,不禁側過頭噴出一口血汙。半晌之後以手持杖狼狽起身,他強壓滿心憤懣,打坐調息,整理好血跡後方才離開。
數千裡外,魔軍壓境,風臨城人人自危。
蒼南宗巍峨如鐵的山門前,十萬百姓跪成黑壓壓的潮汐。寒潮裹挾著血鏽味,自北方的魔雲裂隙中翻湧而來。嬰兒面色青白啼哭不止,靈力微弱的老道將最後的半塊餅掰碎撒向石階,細碎的麥麩在風中化作白色紙錢。
“淩道尊若不出世,風臨城便是下一個嵐嶽城!” 青衫書生振臂高呼,聲淚俱下。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應和聲撞在山門上,驚起棲息在飛簷的玄鳥,翅尖掠過 ”蒼南宗” 高懸的石碑,抖落簌簌塵埃。
風華殿內。
“寒潮越發駭人了。”理事堂長老攥著呈報卷宗的手背青筋隆起,“自去年深秋至今,城外五百裡寸草不生,連蒼南宗內的靈脈也開始枯竭。如今存糧只夠全城半月之用,更遑論城裡到處都是別處湧入的難民。”
“山下那群百姓還在鬧,希望我們交出淩淵平定災禍,就連宗內也有不少弟子存著這般想法......”
慕容鳴拍案怒斥,震落的茶盞在青磚上碎成齏粉,“諸位難道忘了,這些年若不是淩淵坐鎮,蒼南宗早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宗門生吞活剝了,他為了保全風臨城,隻身前去皇城求援遭伏,我們又怎麼做得出生祭活人茍且偷生之事?!”
執法堂長老愁眉苦臉,手邊密報在檀木案上堆成小山,沒一個好訊息。
結界裂隙越來越多,補的速度趕不上新開裂的;西市糧價已漲到去年的三十倍;柴火棉衣等過冬物資也是入不敷出。最底層壓著的黃絹上,用硃砂寫著“萬民請命書” 五個大字,墨跡未幹,洇出點點血斑。
爭執聲戛然而止,一道玄色身影撞開朱漆門扇。封驚鴻面色凝重,肩甲滲血,“魔族開始架天火重弩了。”
滿殿死寂。
封驚鴻抹了把臉,語氣十分疲憊,“萬幸的是,沒有看到幽越池和魔劍的蹤影,看來與袁門主那場惡戰將其重創,估計能拖些時日。”
慕容鳴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去休息療傷,我去迎戰。”說罷化作流光離開了此地。
——
血玉髓雕琢的密室中,數百盞幽冥燈擺成定靈陣。幽越池盤坐在陣眼處,黑袍下蒼白的面容浮現蛛網狀的血紅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