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淵止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行軍打仗,哪裡會帶史官?再說史官也只是記錄皇帝的言行。”
見沈初九沉默不語,容淵止又道:“不過有文書,這些文書會記錄行軍之事,最後回朝之後,再與史官接洽。”
說著他揮了揮手,不消片刻,便有書生模樣的人,抱著紙筆走了上來。
“下官見過祁王殿下,見過祁王妃。”
沈初九回頭看他,“有關於慕修寒的事情,可曾都記下了?”
“盡數記下。”文書說著,便攤開懷中的冊子,唸了起來。
的確,那個男人的平生事無鉅細,基本上都記錄了下來。
沈初九點了點頭,而後說:“借筆一用。”
文書微微一怔,趕忙後撤一步,說道:“下官所記,乃是天下時事。律例有云:不得假以他人之手。祁王妃還是避嫌好些。”
沈初九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容淵止微微上前一步,平淡的眸子看不出喜悲,就那般居高臨下的看著文書也不說話。
那文書只覺得如芒在背,當時便撐不住給跪了下去。
緩了緩,卻依舊梗著脖子說:“這些東西,乃是天下事!此事容不得疏忽和通融,祁王殿下,王妃、天啟有法,皇室不得干涉史料。即便下官死了,這東西……這東西也不能讓祁王殿下和祁王妃碰的啊!”
沈初九說:“我不碰,那你可否幫我在後面記上一筆?”
文書想了想,這才席地而坐,將那冊子放在腿上,磨好墨,手握毛筆,說道:“祁王妃請講。”
“慕修寒一生梟雄,文武本可立於巔峰。
然這一生痴愛,是為情所困。
犯下一身罪孽,為世人鎖不容。
卻也捨身救餘,真情不容褻瀆。
餘見君這一生,縱然千般不願,總歸還是欠他的。”
容淵止表情一頓:“夫人……”
這麼記的話,後世之人在提起慕修寒時,很大可能會評論她一句紅顏禍水,讓文書這麼記,容淵止的心裡是不太願意的。
可是沈初九隻是抬了抬手,示意容淵止不要說其他的了,而輕嘆一聲,抬步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