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哈欠剛過,另一個哈欠又來了,楚天齊乾脆停止敲擊鍵盤,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他謂之“提神煙”。
之所以哈欠連天,自然是因為缺覺,連著三夜嚴重缺覺。
自星期一那天召開會議後,楚天齊就連著兩晚沒有睡好,總是思考著好多事情。昨晚又去了定野市,從程愛國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可偏偏在返程時趕上了車禍,汽車被困在高速路上兩個多小時,回到成康已經是凌晨三*點多;越晚越不容易入睡,真正睡著可能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滿打滿算也就睡了兩個來小時。以往的時候,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楚天齊會適當晚起一會兒,可現在是特殊時期,絕不能犯這種低階錯誤;萬一被有心人碰上,那就會成了懶政、怠政的典型,別說是爭取當市長,就是現在的位置也懸了。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忽然響起,讓稍有萎靡的楚天齊為之一振。
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楚天齊又精神了許多,暗道:還好按時起了。
靜了一下,楚天齊拿起電話聽筒,“喂”了一聲。
一個威嚴的男聲傳了過來:“小楚嗎?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剛答覆完畢,聽筒裡便傳來“啪”的一聲響動,顯然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嗤笑”一聲,楚天齊拿起筆和筆記本,出了屋子。
樓道里走了沒幾步,就到了另一個門口,楚天齊敲響了屋門。
“進來。”屋子裡傳出了一個聲音。
推開屋門,楚天齊走了進去。
常務副市長彭少根坐在辦公桌後,但他頭都沒抬,該看檔案還看。
楚天齊不禁一皺眉頭,直接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饒是這樣,彭少根還低頭在紙上劃了好大一會兒,才抬起頭,貌似剛發現對方似的:“哎,小楚,你什麼時候來的?把我嚇了一跳。”
楚天齊“哦”了一聲:“是嗎?彭市長也太膽小了。我來了有一會兒,接你電話就過來了,還是你讓我進來的,你這麼快就忘了?”
彭少根長長的“哦”了一聲:“是有這麼回事。成天主持政府全面工作,一人幹兩人活,都忙的腳打後腦勺了,有些瑣事說忘就忘。不過話說回來了,全市發展大計繫於一身,想偷懶也不行啊,何況我本身就是個工作狂。小楚,你可要幫著我多分擔一些日常工作,我也才有更多精力和時間去處理那些大事。”
楚天齊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彭市長身體有毛病或是腦子出問題了呢。”
聽出對方語帶譏諷,再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笑面虎模樣,彭少根很是不快,但卻沒有發作,而是笑著道:“我這身體棒的很,剛才就是考慮的太專注了。倒是你這面相很讓人擔憂,你看眼窩都青著呢,沒休息好?幹什麼去了?年輕人適度娛樂倒也正常,但要適可而止,尤其做為政府領導,就更不能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了。要是沾染上一些不良習氣,比如電視劇上常出現的那個搖什麼頭丸之類的,整個人可就毀了。我以老大哥的身份提醒一下,你可不要自毀前程。”
楚天齊剛才說出帶刺的話,主要就是討厭彭少根託大的樣子。以前的時候,彭少根一直喊自己“楚市長”或是“天齊市長”,可是這兩天卻張嘴“小楚”,閉嘴“小楚”;剛才自己進來,更是假裝視而不見,即使說話了,也是一副重擔在肩、憂國憂民的嘴臉。本來,只是回敬一下對方,讓對方不要充大尾巴狼,結果對方卻潑來了一盆汙水,顯然是早有準備,是故意要貶低、打擊自己。
楚天齊心裡話:彭少根,你以為自己是根蔥,搖頭尾巴晃的,還跟我玩心理戰術,想壓我一頭?那好啊,那我就陪你玩玩,全當過禮拜天。於是,簡單思忖過後,楚天齊道:“彭市長,你說的那些,只不過是從電視上看的皮毛而已,和事實有很大差距。首先是因為好多編劇水平低下,根本就是胡編亂造,去哄騙那些智商不夠的觀眾;其次,即使有的編劇真有所瞭解,也不能如實創作出來,那樣會對社會產生潛意識的不良教育。
說實話,在這方面我比你懂。我可是做過公安局長的人,既觀摩過大量紀實影片,也接觸過眾多這種人,我還曾經多次抓獲過這類混蛋。我剛才之所以擔心你身體或腦子,只是講的比較委婉一些而已,其實你倒特像那種人。你看啊,在你身邊明明有人,可你卻感覺不到,而且你說話也似乎很不得體,這非常符合‘癮君子’的特點,應該是產生了某種幻覺。
彭市長,從工作上來說,咱們是同事。如果從警務專業角度來講,在你面前,我也是專家。所以我要非常鄭重的提醒你,一定不要繼續錯下去,而要迷途知返。就你現在的狀態,我還可以替你瞞一瞞,可要是發展嚴重的話,那是根本也瞞不住的,而且我也不能太的沒原則。你明白我的苦心嗎?”
媽的,苦心個屁。彭少根氣的直翻眼白,但卻沒有可反駁的有力語句。心裡罵過後,他冷冷的說:“小楚,誣衊他人、造謠中傷,可是違法的。”
“彭市長,你難道就不明白我的苦心?非得把事情弄的盡人皆知?”楚天齊眉頭微皺,“好吧,既然你要這麼說,那我讓公安局來,立刻對你進行檢測。怎麼樣?你敢嗎?”
“我清清白白,有什麼不敢?”彭少根語氣堅定,“清者自清,濁者自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