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拌了幾句嘴,於笑歡不好意思當眾跟一個年輕女警爭吵,當即扭頭看向柳南禾:“小柳,你就這樣管教自己手下人的?這裡是案發現場,能不能叫她守點規矩?”
柳南禾聳了聳肩,道:“不好意思,她不是我的手下。”
於笑歡怒道:“她跟你一起從芒城過來的,怎麼不是你的手下?”
柳南禾冷冷的說道:“她是朱劍鋒的手下,有能耐你打電話問你們局長去。”
於笑歡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朱劍鋒是誰,聽柳南禾提了一個陌生的名字,還以為是芒城當地的領導,便喝令身旁的警員:“聽好,再有人闖入警戒線,一律按照妨礙公務的罪名扣押起來。”
秦一燕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直勾勾看著於笑歡,慢慢的說:“我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拖了那麼久都沒有破案了,原來你們根本就沒有把精力放在案子上,光顧著耍官威了。”
於笑歡哼了一聲,又挑釁似的看了柳南禾一眼,轉身走到河邊去了。柳南禾也跟著去了河邊,只見一條桐木船半掩半藏的拴在一叢草木下。瞧那船體的樣子,依稀就是施老伯柴房裡的那一條。秦一燕沒有跟過來,正在警戒線旁邊摳手機。兩分鐘後,孫繼勇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啊,我是孫繼勇啊。”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孫繼勇的表情瞬間就變了。掛了電話,他一臉呆滯的走到秦一燕面前,陪著笑說道:“秦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大水衝了龍王廟。”
秦一燕俏臉生寒,道:“什麼大水衝了龍王廟?我們在這裡辦案,你們不知道嗎?都是為了破掉這個案子,為什麼要這樣故意刁難人?”
孫繼勇苦笑道:“這不是又發了命案,上頭給的壓力太大了麼。您趕緊檢查屍體吧,我們全力配合,一定全力配合。”
秦一燕招了招手,柳南禾走了回來。兩人仔細檢視了施老伯和施毅牧父親的屍體,然後對視了一眼。秦一燕走到施毅牧身旁,向那兩個警員道:“放開他。”兩個警員扭頭去看孫繼勇,孫繼勇點點頭,他們這才摘掉了施毅牧的手銬。
秦一燕低聲道:“施先生,我和柳警官都認為施老伯不是殺人兇手,但是我們需要解剖他們兩位的屍體,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配合。”
施毅牧愣了愣,隨即咬牙點頭道:“好,我同意。”
柳南禾努了努嘴,道:“施老伯家裡有條木船,這件事你知道麼?”
施毅牧道:“知道,夏天的時候,大伯還帶安寧來蓮花河捉魚的。”
柳南禾道:“村裡還有誰有這樣的木船嗎?”
施毅牧緩緩的搖了搖頭,但轉眼間又瞪著眼睛叫道:“想起來了,我……我岳父家……也有。”
柳南禾表情嚴肅的吸了口氣,卻什麼話也沒有說。施毅牧急道:“柳警官,你懷疑……是我老岳父和小舅子……他們……可是我們兩家關係一直都很好啊。”
柳南禾道:“放心吧,不是他們。兇手只是弄走了他家裡的小船,放在蓮花河另外一邊了。”
這裡條件簡陋,沒有相應的器材,無法進行屍檢工作。在一大隊的配合下,他們將屍體運到了古城鄉衛生院,在這裡進行了屍體解剖。柳南禾安排遲偉守護著秦一燕,自己卻回來帶著方雅雅開車前往新中區的城區。秦一燕似乎知道柳南禾的用意,並未多說什麼,揚了揚手裡的手術刀,算作跟柳南禾揮手告別。
施安寧死死抱著方雅雅的大腿不撒手,哭的滿臉鼻涕眼淚。方雅雅無可奈何,只能徵得施毅牧的同意後,把他也帶上了車前往新中城區。
新中區作為鄭中市的衛星城,這些年發展的很不錯。與芒城相比,街道寬闊了很多,兩旁的高層建築也是櫛次鱗比。柳南禾按照導航一路開到人民路上,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124號。下車一打聽,賣菜的阿姨笑著說:“那都七八年前的事兒啦。我們這拆遷了,煤化工廠家屬院也沒了,現在叫蓮花小區,你們從這往東走,再開兩分鐘就看見了。”
柳南禾道了謝,再次發動汽車前往蓮花小區。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小區的名字似乎是命中註定,刻意提醒他幫死去多年的趙蓮花申冤報仇似的。看到一輛省城牌照的警車開進小區,保安自覺的升起了擋板,柳南禾停下車子,找人打聽了一下原本住在124號的住戶,可惜始終沒有人知道。
柳南禾查了一下,見這裡屬於人民路派出所管轄,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過去。經他們的工作人員一查詢,才知道那戶人家姓趙,當家的老爺子叫趙紅光,曾經當過新中縣的礦業局局長,現在住在蓮花小區最後面一棟樓裡。柳南禾心中一跳,這人姓趙,趙蓮花也姓趙,而且這小區叫做蓮花小區,莫非趙蓮花就是他的後代?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樣,既然他的身份非比尋常,又怎麼會讓趙蓮花淪落到蓮花山村,又為何在她慘遭殺身之禍後還漠視不管呢?
方雅雅同樣百思不得其解,過了一會,才悶聲說道:“會不會跟當時的政策有關啊?”
柳南禾怔了怔,道:“政策?對了,當時是計劃生育比較緊張的時候。”他低頭盤算了一會兒,突然展顏一笑,道:“好了,我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