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禾他們不敢怠慢,簡單的收拾過後,第二天一大早便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車。自從接觸“雪屍案”,以往很少過來的省城,現在已經來了好幾回,弄的柳南禾都有了一種第二故鄉的錯覺。
在火車上,愛美的方雅雅和秦一燕繼續趴在小桌臺上補覺。柳南禾和遲偉睡不著,瞪大眼睛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沱濱省屬於傳統的農業大省,省城以東是黃河故道,更是一望無際的農耕區。火車轟隆隆的駛過,泛青的田野綿延無邊,間或經過一些平原上的村莊,都是典型的紅磚青瓦房。柳南禾瞅了遲偉一眼,道:“這邊的農村跟你們那邊相比,是不是跟貧民窟一樣?”
遲偉聳了聳肩,道:“我們那邊私營經濟發達,這邊還是小農經濟,確實差距蠻大的。”
柳南禾笑道:“不是蠻大,是非常大。我小的時候,麥子和玉米的價格就是八毛到一塊,現在都十五六年了,還是一塊錢左右。”
遲偉苦笑道:“那這麼多年物價消費漲了那麼高,農民是怎麼熬的?”
柳南禾道:“外出打工。”
遲偉明白了。怪不得芒城市是一個超過一百五十萬人的縣級市,城區人口才只有區區的四十萬。據城區各個派出所的統計,常住人口恐怕還不到三十萬,其餘的人都是買了房子過年的時候住幾天,然後便南下去務工。就連柳南禾的父親也不例外,每年都要抽上大半年的時候去南方的建築工地幹活,因為留在芒城這邊,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到了省城,四人搭乘計程車前往北幹區經三路派出所。所裡的同志原本打算派人過來接他們,卻被柳南禾乾脆利落的拒絕了。
所長引咎辭職後,上頭還沒有委派新的負責人過來,所以柳南禾在這裡見到的管事者,只有指導員劉思遠和副所長馮永帥。兩人看到還是病號的柳南禾,頓時愣在原地,隔了足足二十秒才尷尬的笑著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無能,給你們幾位添麻煩了。”
柳南禾笑笑,道:“不妨事,破案又不是打黑,用不著動手的。”
說到破案,劉思遠和馮永帥的表情都有點兒怪異,因為案發已經半個月了,本地的警方還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在派出所的會議室坐定,劉思遠介紹道:“苗妙瑾就讀的中學叫青龍集中學,是附近最大的中學之一,初一到初三的學生加在一起超過四千人。苗妙瑾讀初三,再過幾個月就該參加中考了,以她的成績,妥妥的可以靠近鄭中市鐵路第六中學。”
遲偉皺眉道:“鐵路六中很厲害嗎?”
馮永帥道:“這個高中的本科升學率超過85%。”
遲偉恍然大悟,沱濱省人口太多,教育資源卻稀少,整個省裡的優質高等學校還不夠發達地區的零頭。本省做父母的,總認為孩子讀個好大學才有出路。苗妙瑾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在學校也是眾多老師心目當中的好苗子,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令人慨嘆不已。
柳南禾點了點桌子,道:“不管是好學生還是壞學生,出了這樣的事,對誰來說都是一件悲劇。劉指導員,雖然省城的治安形勢一向都很好,但那所學校屬於城鄉結合部,又是拆遷的重點區域,應該會有不少混混學生之類的吧?”
劉思遠點頭道:“不錯,但那些學生我們也調查過了,他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明。而且,那可憐的女孩身上沒有其他的傷痕,如果是那群混混學生做的,應該……應該……”
劉思遠沒有說下去,但柳南禾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的孩子發育的好,十四五歲的女孩身材已然輪廓分明,混混學生們接觸的不健康知識非常多,倘若是他們謀害了苗妙瑾,肯定會在她的屍體上留下很多生物學證據。
柳南禾道:“既然找不到更好的線索,我們先來分析一下兇手的動機。死者是一箇中學女生,身上沒多少錢,也沒有感情糾紛,兇手又沒有侵犯她的身體,那麼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呢?”
馮永帥道:“我們推測,兇手應該是跟她的父母有仇,所以才報復在她身上。”
柳南禾挑了挑眉毛,道:“她父母那邊怎麼說?”
馮永帥道:“她的父母在城區裡頭開了家棋牌社,每天來往人員都很複雜,也因為錢的問題經常跟人發生爭執。警方排查過很多人,也審問了一些有前科的人員,但是什麼線索都沒找到。”
柳南禾思考了一會,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兇手應該是經常在學校附近活動的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順利的將屍體纏上膠布,並且放到那棟廢棄閣樓上方的樓板上。”
秦一燕插嘴道:“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在閣樓上,但是並不能說明那就是殺人現場。現在我們有幾個疑問需要梳理一下。一,確切的殺人動機;二,兇手跟死者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能讓死者乖乖的避開所有監控錄影;三,閣樓裡的屋頂高達兩米,什麼人才能輕鬆的將她的屍體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