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驛站,郡守岑文禮一臉無奈的望著餘福等人,任他怎麼勸,餘福也要親自去龍安山解救餘鳳南。岑文禮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小太監身為欽差大臣,皇帝身邊的紅人,卻為什麼非要不惜自己性命,上山去救副統領餘鳳南呢?派別人去不就行了嗎?難道這位餘副統領是皇親國戚不成?
可這位不過是皇帝身邊小太監的欽差大人卻極為固執己見,拒絕了岑文禮、沈興陵等人的勸說,非要親自去見那些匪徒。現在欽差大人和他的十幾名手下已經在驛站的院子裡整裝待發了,當然同去的還有另一位大內侍衛副統領方成玉,據稱這位方副統領的武功比那位中計被擒的餘副統領還要高一些。
岑文禮哪裡會想到,不是餘福想去龍安寨,而是餘福身邊那個假扮成小太監德順的皇帝殷廣堅持要上山去招安那群土匪。三天前的晚上,任憑餘福如何痛哭流涕的跪地哀求,殷廣也堅決不改初衷,非要親自去救餘鳳南。殷廣語氣極其堅定,“龍安山上不過千餘土匪,有何可怕?朕身為一國之君,如果連親蹈虎穴的勇氣都沒有,如何配做一國之君?”
餘福哀求道:“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皇上是萬乘之尊?這種事情交給奴才去辦即可!奴才帶著幾名侍衛上了山,無論是那寨主有冤無處訴才落草為寇,還是說他只要銀子我們贖回餘副統領,奴才都可以妥善處理,陛下又何必親臨險境?萬一到時候那匪首翻了臉,非要把陛下扣押在那裡,又要郡裡拿銀子去換,咱們不是賣一個搭一個嗎?”
殷廣卻笑道:“朕久居深宮,難以體察民間疾苦,如今那兄妹二人全家被殺,被迫落草為寇,心中想必有很多冤屈要訴!朕親臨那山寨,與他兄妹談判,但有一線之明,也絕不傷他兄妹性命!留著那山寨在此害民,不如朕把他們招安了!朕此去必然帶上方副統領,方副統領武功高強,自可保朕無恙,你如果實在擔心,也可與朕同去,如何?”
餘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上,奴才這條命都是皇上給的,如果能為皇上而死,奴才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這種到匪窟裡談判的事情,奴才怎麼能讓皇上親身涉險呢?那小個子山賊魏金堂,在陣前就用計傷害了餘副統領,絕非善類,皇上要親去見他,他如果想要傷害皇上的話,皇上要怎麼辦?只要咱們肯拿出銀子,他也就不會傷害餘副統領,咱們就當花錢買個平安吧!”
殷廣怒道:“胡說!朕的治下匪患橫行,難道朕沒有責任嗎?難道咱們要一直靠銀子買平安嗎?就算咱們招安一處,可別處又有人造反,難道都要拿銀子去收買嗎?成何體統?朕聽說,剿滅各個山寨的時候,唐九生身為衛王都能夠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朕難道還不如一個唐九生嗎?你不必勸了!你如果擔心朕的安危,便和朕一同上山去,如果你膽小怕死,就在驛站之中為朕籌劃退路就是!”
餘福深知這位皇上一旦做了什麼決定,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餘福無奈道:“皇上既然要上山去找那山匪談判,奴才又怎麼能放心皇上獨自上山,奴才自然隨皇上同去!只是,咱們要做兩手準備,不能只想著談判,必須要有兵馬在山下撐腰才行!既然老虎山有猛虎營兩千餘人已經歸順了朝廷,咱們就索性帶兵去談判,軍隊在山下,奴才陪皇上上山就是了!”
殷廣這才滿意道:“嗯,這還差不多!”餘福心中叫苦,原來皇上一直把唐九生當成一較高低的物件,唐九生親臨山寨招安匪徒,他便也要親臨山寨招降匪徒。可是唐九生自身武藝極高,手下又有一幫精兵猛將,皇上你怎麼就沒考慮過這一點呢?可是餘福絕不敢把這話說出口,他若把這話說出口了,殷廣會更怒,就更要去不可了,而且沒準還要親自和山匪動手才罷休。
至於想說什麼,皇上是統領百官的,唐九生不過是王爺,怎麼能和皇上相比,皇上將將,唐九生將兵,諸如這樣的話,就算說了也沒用,這位皇上是不吃這一套的。餘福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這位皇上去龍安寨,而且在去之前,一定要調集足夠的兵馬,只有足夠的兵馬,才能夠保證自己和皇上一行人的安全。唐九生能做,我們也能做,餘福心裡也有了招安這座山寨的想法。
餘福深深的知道,只有自己有實力,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說其他的都沒用。只要有足夠的兵馬,山上那些匪徒就不敢輕易傷害自己一行人,而且皇上只是以一個小太監的形象出現,自己才是這一行人的核心,堂堂的欽差大臣嘛!最不濟對方真要扣押自己要更多的贖金,那就讓皇上這個假太監做傳話人,回來調集兵馬就是了!
做好了決定的餘福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命人將自己在驛站的住處保護起來,尤其特地吩咐副統領方成玉一定要保護好身邊的兩個小太監,方成玉不知道餘福心裡的真實想法,但是這位餘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定得罪不得,照他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既然餘公公他說保護這兩個小太監,那就保護這兩個小太監吧!
餘福帶上尚方劍,又帶了兩名武功三品的侍衛,在洪安校尉沈興陵等人的帶領下,連夜直奔大虎山調兵去了。大虎山駐紮的那支兩千餘人馬,現在由凌洪楚任管軍校尉,歸兵部和國師府聯合節制,要想動用這支兵馬,也就只有憑藉著皇上的尚方劍了。畢竟這支隊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軍隊,尤其皇妃冷紅杏是這支隊伍原來的大老闆,有這個交情,關鍵時刻就有了大用。
大虎山的猛虎營寨離洪安郡城約有百餘里路程,一行十餘人帶上乾糧清水,出了東城門,騎著快馬狂奔而去,直奔大虎山。巍峨的大虎山,山清水秀,以前人跡罕至是因為有土匪出沒,如今這支土匪搖身一變成了官軍,而且軍紀頗為嚴明,反倒成了當地百姓的倚仗,百姓們才敢到大虎山上打柴,以及採摘各種山貨等等。
如今佔了龍安山的那夥土匪,平時倒不騷擾百姓,卻經常到官道上打劫來往客商和鏢局,地方官府剿殺了五六次,都是損兵折將,這夥匪徒因此越發囂張了。大虎山的凌洪楚也曾帶人攻打過兩次龍安寨,都沒能成功,也就只好作罷。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餘福一行十餘人終於到了大虎山腳下,果然是望山跑死馬,在城裡就可以遠遠望見的大虎山,騎著快馬而來也要跑上一天的時間。大虎山腳下的路邊上,有一座小型的石頭保壘,築在一處黃土高地上,是凌洪楚親自帶人築成的,只要山外有兵馬的動向,石堡中的烽火臺就會點燃烽火,通知山上大寨提前做準備。
石堡當中有十餘名軍兵,領頭的是名四十歲左右的老執戟長,姓宋名天德。執戟長宋天德正坐在石堡裡喝茶,一名站在堡頂瞭望的哨兵匆匆跑了進來,“宋頭兒,宋頭兒!有十餘匹馬遠遠的跑過來了!看樣子是官兵,離咱們這裡已經不足三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