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怕,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萬重山輕輕握了握輕舟的手,溫聲安慰著,語畢,他轉過頭,大步向著納蘭走了過去。
“全部給本汗退下!”納蘭望著面前的男子,她的眼瞳中強忍著淚水,與身後的遼人喝出一句話來。
蕭德忠眸光幽深,一個手勢,帶著諸人向後退了數米。
“汗王有什麼話,直說無妨。”萬重山開口,並未喚出納蘭的名字,而是直接喚她為汗王。
納蘭的眼淚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轉,她心知自己傻,眼前的這個男人滅了她的母國,殺死她的兄長,令她的父親含恨而亡,他與她之間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她卻甘願以身相抵,去換得他的王妃,耶律納蘭,你一定是這世上最傻的女人。
納蘭心下自嘲,有一滴淚水順著她的眼眶落下,她也不曾理會,她什麼也沒有說,只直接拿起了萬重山的手,放在唇邊狠狠咬了一口。
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萬重山眸心微變,卻不解納蘭為何如此。
“萬重山,這個傷口即便癒合,也會留下疤痕,這個疤痕,永遠都不會消失。”納蘭唇間帶血,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
萬重山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是我給你的,我讓你永遠記得我。”納蘭說完,唇間卻是露出一絲微笑,她的目光越過馬背上的輕舟,聲音亦是如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般,飄忽無力。
“萬重山,等下一回,你我在戰場上見,到時,誰都不要手下留情。”納蘭最後吐出了這一句話,說完,她深吸了口氣,將眼瞳中的溼意逼回,而後決絕的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著族人走去。
她之前是大遼的公主,而今,是大遼的汗王。
她為了那個男人,已是全了自己的情意,而後,她要全的,是母國的義,她知道,但凡今後有機會,她都必須要親手殺了他,即便這個他,是她心愛的男人
萬重山看著她的背影,他收回目光,徑自上了馬,將輕舟攬在懷中,他沒有逗留,只一聲清嘯,領著諸將士離開了此地。
一路上,輕舟都不曾說話,直到天色微亮,萬重山領著諸人已是趕了許久的路,遼人再不會追來後,輕舟方才捧起萬重山的手,輕聲問了句;“疼嗎?”
“小傷罷了,不要緊。”萬重山將輕舟抱下了馬背,尋了一處氈房歇息。
輕舟從自己的衣裳上撕下了一塊布,為萬重山將傷口包上,萬重山見她不說話,便是問了句;“怎麼了?”
輕舟沒有說話,念起納蘭舉起萬重山的手,狠狠咬下的那一幕,只覺心中猶如打翻了醋瓶般,滿是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