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
聽說季月明已無大礙,季平沙松一口氣,依舊死活不願下去——她不願道歉——若當真害大姐出事,她也是不要活了,可若是要她去賠罪是不行的。
季千裡好說歹說將她磨下高臺,又說了一路好話,到季月明房中時,她那梗著的脖子終於軟化了,只別別扭扭地站在簾外。
季月明倚在床頭喝藥。
暈倒並未消了她的氣,隔著珠簾望見季平沙身影,柳眉一豎,“你竟還未去王府?!”
此言一出,季平沙轉身便走。
“誒,平沙!”
季千裡要追出去,溫衡已放下調羹,“千裡,我去罷。你陪你阿姐說說話。”
季千裡走過去替了他的差。
見他大姐墨發披散,更襯得臉色蒼白,一貫張揚的眉眼也微垂下,看去一臉憔悴,舀了藥汁喂去,輕聲問,“阿姐,你沒事罷?”
季月明撫了撫隆起的腹部,“這回沒事,叫她再氣一回可不知曉了。”
“阿姐,你莫生平沙的氣了,她只是嘴快。她方才怕你出事,躲在臺子後哭了半天。”
季月明哼哼著道,“哭有什麼用?我當真出了事,哭便能哭回來麼。不喝了,難喝死了。快拿去倒了。”
這一聲正落到剛剛進門的溫衡耳中,一向溫雅的臉龐沉了下去,“明兒。”
季千裡又再讓賢,見他身後無人進來,又問,“溫大哥,平沙去哪了?”
“她回房了。”
季月明瞥他一眼,“你說給她了?”
溫衡頷首。
季月明罵道,“沒良心的丫頭。長了十五年,阿姐要走了,也敵不過她低個頭。”
溫良禮溫聲道,“不低頭未免不是更傷心。我看她性子跟你最像,方才聽我說到一半,便紅了眼圈……”
見季月明神色一暗,便住口不說。
季月明嘴上不饒人,“誰像她那麼刁蠻任性,稱她心時掏心掏肺,不稱她心就得掏你心肺。”眼圈卻也泛了紅。
“……”
溫良禮握著她手,“不過分開些時日,相距也不遠,你想何時回來,我陪你便是。”
他夫妻間旁若無人,季千裡卻聽得吃了一驚,“阿姐,你們在說什麼?你要去哪?”
季月明回過神來,拉過他的手,“千裡,阿姐要離家啦。”
“離家?”他愣住,“去哪?”
“去你溫大哥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