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危
幾人心中氣憤,不過自詡身份,不喜口舌之爭,或苦笑,或冷笑,盤地一坐。
“老衲恕難從命。言盡於此,施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等本是佛道中人,向來留有餘地,但逢此人威逼利誘,也自有江湖血性,眾人都心生佩服。
“不錯,姓方的——老子偏要叫你姓方的!你要殺便殺,少他娘囉嗦!”
“是哪個給你咬的一口疤,真是個好漢!”
“你爺爺叫一聲疼,便是孬種!”
“誰敢給你求饒偷生,老子先殺了他!”
“你今日把我們全殺了,來日也有人殺你!”
“來日越家建成,誰想來伐,自可來伐!——越某一死又如何?”越興海不怒反笑,“何必如此急切,眾位有的是時間改主意。”
群雄看他與沈清河猶在拼殺,口中卻洋洋自得,恨得牙癢,輪番喝罵,大叫不屈。
那洞室裡明珠燦爛,不知已是白天黑夜,然隨時辰流淌,眾人漸都口幹舌燥,聲勢不自禁弱了。
見三僧二道都趺坐洞室,已不發言,心道:他斷不會蠢到開啟洞門一個個殺我們,是想把我們耗盡了殺,何必白費力氣?且裝著虛弱,趁他不備,或能謀得生機。
有的心下一動,暗自嘀咕著,便道,“你開啟門來,我來拜你。”越興海又是一笑,“越某已說生性膽小,兄臺且先化了不遲。”
又一番咒罵。
有的把盼頭寄託在沈清河身上,愈觀望愈皺眉:這醜人雖還不似那小六般動彈不得,卻也帶了身傷了,看越興海一邊敵他,一邊說笑吐息如常,這人只怕比他們先死。
“沈爺爺,你當心……”阿笙叫道。
也有的道,“喂,你別跟他打了,快逃了命,把這裡的事說出去!”
“不錯不錯,別全死在這裡,留他繼續騙人!”
沈清河翻個白眼,想插嘴也有些力不從心,眾人心頭愈嘆。
有的已在想死法,道此間無食無水,至多也不過撐他三日,又無茅廁,難道要在這裡拉撒?那可要死得臭臭的了。
又有的道,反正人死也要臭,就怕沒吃的,拉都拉不出來。
也有的多少有點兒別的心思,想如此拖延折磨法子,怕終究有人會答應……那時我又該如何抉擇?
正在諸般心思不一,那洞內忽噌一聲——“你說得好痛快啊,可還把他留著做什麼?”
“師父!”
“公子!”
一道銀光指在地上白影頸間。
順著劍尖、劍身、劍柄往上,正是那滿眼通紅的喬五。越、沈二人皆一震,目光微變,喬五喝道,“你們敢動一下,我立刻戳穿他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