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漲紅了臉,咬咬唇,強自道:“照你這麼說,難道他先前是反對的?為什麼?我……我有哪點不好?!”
柳東行低頭笑笑:“你沒有什麼不好,只不過……我嬸孃至今不曾跟二叔說起過你的事罷了。”
文怡睜大了眼,旋即一陣氣憤:“原來如此!三姑母實在欺人太甚!”但她馬上又問:“既然柳姑父不知情,那為何你……為何沒有人跟他說起?”她心裡隱隱存了個想頭:也許柳姑父不會反對這門親事,他不是不希望柳東行出頭麼?她這樣的孤女,沒了父母,家世也不顯,還是他妻子的孃家侄女,只要顧家長房願意為她撐腰……
她偷偷看了柳東行一眼,小聲問:“若是柳姑父見我與羅四太太相處得好,便對我另眼相看,那你為何不直接讓他知道,你與羅四老爺相熟?柳姑父如今既打算多結交援手,想必是不會難為你的,你正好藉機從他家脫開身,豈不自在?”
柳東行嘆了口氣,苦笑道:“不行,絕不能讓他知道我與羅四叔交好。先前我向他提起你羅大哥時,也只說是歸海羅氏一個旁支子弟,不敢提是族長親侄。二叔要為我選妻,是絕不會讓我與本來就相厚的武將人家結親的,那不但對他沒有用處,反倒還讓我得了助力,對他造成威脅。他若不知道我與羅四叔的關係,只看在你與羅家關係好,又是顧家女兒,更對我仕途無甚幫助的份上,多半不會對你我的親事多加為難。我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早認清他的為人,也知道他的想法。九妹,你一定要聽我這一回!若不是我與羅大哥認識的人裡頭,只有羅四叔一家可為助力,我們也不會起了這個念頭。你就看在我們想了許久的份上,應了我吧!”
文怡聽得心酸,動了動唇,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放心,我會與那位羅四太太好好相處的,我會敬著她,說她愛聽的話,讓她喜歡我……”
柳東行笑了:“不必緊張,她待人極和氣的。她雖不知道你與我們的關係,但只要把你聶家表哥擺出來,她就歡喜了。她是書香人家的女兒,雖然沒落了,但祖上也曾出過一位兩案案首,聽說考中時的年紀也跟你表哥今年的歲數相仿呢,因為不曾湊足小三元,還引為平生大憾!”
文怡啞然失笑,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巧合,心下倒是放鬆了許多。
柳東行察顏觀色,知道文怡已經沒那麼緊張了,又願意配合,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對了,那張庚帖……怎麼樣了?”
文怡低著頭,絞著袖角:“祖母拿去請陰陽先生看了……沒說什麼……”
既然沒說什麼,又送孫女入京,可見是沒問題的了!柳東行心裡一陣輕鬆,忽然起了一個念頭:“那不如你把你的庚帖給我,若是我二叔二嬸還要反對,咱們也不必理會他們了,自己把事情辦了也是一樣的。橫豎我不是他們的親子,又已成人,婚約定了,接下來只要知會族中長輩一聲……”
文怡聽到這裡,便有幾分生氣,抬頭瞪他:“你怎可說這樣的話?!”
柳東行一窒,訕訕地撓了撓窗臺:“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
文怡再瞪:“當**離開顧莊時,只說叫我等你的好訊息,今晚前來相見,又說得天花亂墜,如今倒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先前你說的,都是吹牛不成?!”
柳東行忙道:“絕對不是!我與羅大哥想了許多,有八成把握能把事情辦成!”
“八成不夠,須得是十成!”文怡板著小臉道,“我可不要偷偷摸摸、胡里胡塗地嫁給你,卻叫家人清名受損!若叫我知道你真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就……我就……”眼珠子一轉,冷哼一聲,“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說罷趁他還在發怔,雙手把那窗子一合,扣上窗栓,卻沒扭頭走人,只是盯著窗子,有些緊張地看著窗外的人影。
柳東行低低嘆了一口氣,沉聲道:“你放心,我必不負你所託!”接著又放柔了語氣,“你……你在歸海期間,若想見我,就把屋裡多寶格上那隻碧玉香爐點上百合香,搬到東屋窗前的香案去,開啟窗子,我見了,自然就會來找你。你……你記得多保重,小心些,別叫人算計了……”話說完了,他在窗外又待了一會兒,方才小聲說:“我走了。”身影隨即消失在窗後。
文怡忙開啟窗,藉著水光,卻只隱約看見一個黑影消失在假山群中。
(這兩人真囉嗦……求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