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淵如笑了,抬頭吩咐侍立一旁的宮人:“昨兒母后賞的那匣子燕窩糕收在什麼地方了?拿出來吧,我與柳恭人一道享用。”
那宮人猶豫了一下,方才應聲下去,文怡忙道:“既是皇后娘娘賞的,殿下留著自用就好。”
“不妨事。”杜淵如笑道,“太后、母后與後宮的娘娘們每天都送糕點湯水過來,我一個人哪裡吃得完?本是要請太子殿下幫忙的,殿下卻嫌那都是女子食用的東西,不肯答應。這燕窩糕味兒不錯,最是滋補養顏的,卻耐不住天天吃,我都吃膩了,你就幫我一把吧。”文怡只好答應了。
這時,小檗進來了,沉默著向杜淵如行了一禮,點了點頭。杜淵如彷彿鬆了口氣般,笑著想要對文怡說什麼,卻又猶豫了。
文怡看出她的為難,不由得奇怪:“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杜淵如仍舊在猶豫,神色間隱隱有幾分心虛,卻沒說什麼,小檗回頭看了一眼,迅速走到文怡身邊,壓低聲音道:“柳恭人,前些天柳將軍來過東宮,臨走時在宮門附近遇上前康王世子了,你知道吧?”
文怡一愣,忙道:“知道的,相公回家後提過。”
“世子對柳將軍看不順眼,只是柳將軍似乎對世子的怨恨並不知情?”
文怡低下頭:“他原本不知道,但我現在已經告訴他了。”
小檗似乎神色一鬆,看向杜淵如:“殿下,奴婢早就說過了,柳恭人是個聰明人。”杜淵如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文怡被她們弄得糊塗了:“殿下,小檗姑娘,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呀?”
杜淵如壓低了聲音道:“一定要記住,柳將軍和你夫妻二人,對康王府一系都是沒有好感的。不但是康王府一脈,無論是東平王府,還是別的王府,也同樣如此”
文怡心下一驚,正要再問清楚些,方才那宮人卻已經捧著糕點回來了,似乎對小檗出現在這屋裡有些吃驚,特地多瞧了幾眼。
小檗不動聲色,恭敬地向杜淵如回話:“已經照殿下的意思準備好了,都是柳恭人從前喜歡的花色款式。”
杜淵如笑道:“那就好。顧妹妹,你千萬別跟我客氣,這是程儀。你哪怕是留著當個念想也好。”
文怡雖然不知道她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卻也明白這是有意揹著那宮人行事,便笑著接話:“既如此,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多謝殿下賞賜。”
杜淵如笑著,雖然吩咐宮人給文怡上糕點,卻沒說勸她進食的話,反而提起了阮家姐妹等人:“她們上回進宮來看我,都在抱怨呢,說是自從你嫁人後,便沒再跟她們見過面了,怪你待人冷淡。”
文怡不由得大為愧疚,還有幾分心虛:“都是我的不是。本來我還跟蔣家姐姐商量著,要在重陽節辦一次賞菊會,請眾位小姐來樂上一日的,沒想到蔣姐姐忽然去了她父親任上,我一個人不好意思,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她小心地看了杜淵如一眼:“這都是我的錯,總是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卻辜負了朋友間的情誼。幾位小姐都幫過我的忙呢,我卻……”
杜淵如笑著搖搖頭:“罷了,其實若非偶然遇上我,你跟她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她們雖怪你冷淡,卻也明白,女子嫁人後,便不如未嫁時自在了。況且你又為她們引介了李統領家的小姐,她們幾個倒是玩得極好,就算有幾分惱你,有李小姐在,也不過是一時之氣罷了。她們只是因李小姐訂了親,年下就要出閣,又少了一位玩伴,因此氣惱。不過她們幾個,也都快到嫁人的時候了,到了那一日,哪裡還理得了這麼多呀?”
文怡小心地賠著笑,心裡卻暗暗嘆息:她跟那幾位小姐,終究是成不了真正的朋友。想到這裡,她又記起柳東行提過太子對滬國公一系將領的忌憚,不由得更愧疚了,抬頭看看杜淵如,想要提醒一句,但看到對方的肚子,又有些猶豫,不由得瞥了小檗一眼。
小檗發現了,略一思索,便微微點頭,然後對杜淵如道:“殿下,時候不早了,太醫快要過來了吧?您要不要先到正殿那裡候著?”
杜淵如想了想,道:“也罷,殿下今日也有事要問太醫,我就先過去吧。”又不好意思地朝文怡笑笑:“好妹妹,你稍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了,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文怡笑著應了,起身恭送她出門。小檗扶著杜淵如出去,回頭給文怡遞了一個眼色,文怡心領神會,便乖乖留在屋裡等候。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陌生的宮人,瞧她打扮,地位應該不亞於方才在杜淵如面前侍候的那位。她笑著對文怡道:“可是柳恭人?太子妃殿下請您過去。”
文怡一愣:“這……方便麼?”
“方便的,您放心,請這邊走。”
文怡只得跟著她離開了偏殿,只是不知為何,她並沒有往正殿方向去,反而拐進了殿後的小路。文怡忽然心生警惕,停下了腳步:“你要帶我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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