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聽到那“議親物件”四個字,臉微微一紅,但馬上又有些怯怯地問:“你不會覺得……我太不知廉恥了嗎?我居然……獨自找一個年青男子說話……還是揹著別人的……”
韓天霜露出幾分不解之色:“這種事當然要揹著人說啊,如果是當著所有人的面,那不但你我名聲有損,連父母家人的名聲也要受人非議的,更何況你我所談的事情本就是父母所為,再怎麼說,也當在外人面前為尊者諱吧?”接著他又笑了笑:“至於說私下見面這種事……咳,顧小姐素來膽子比人大,我雖有些意外,但也覺得是你會做的事呢”
文慧一聽,便想起兩人初見時的情形了,不由得臉上一紅,好勝之心便無法抑止地冒出了頭:“你笑話誰呢?我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是有些不守規矩,可我也沒翻牆跳進別人家裡去,更沒悄悄地躲在一旁看人笑話還有,你方才說話的口氣真大,好象你有本事得很,別人都奈何不了你似的。你們家的情形我不知道,但若我娘真的有意提攜你,根本就用不著你點頭同意你信不信?”
韓天霜淡淡地道:“只要我不願意,別人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功。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文慧的臉忽然更紅了,扭頭就跑。蔣氏與文怡躲避不及,被她撞了個正著,文慧臉色更紅了,羞惱得直跺腳:“娘您在幹什麼?”
蔣氏訕訕的:“這個……我聽說你有些不舒服,覺得擔心,便出來了……”
文怡很淡定地給了她一個微笑,算是打招呼,便走到月亮門中對韓天霜客氣一禮:“韓公子,天色已晚了,你是要回去了麼?可要我叫人替你牽馬?”
韓天霜忙回禮道:“不必勞煩了,今日天氣不錯,我一路散步回去,正好賞賞春景,豈不快哉?”說罷向蔣氏行了一個大禮,又向文怡、文慧行了一禮,便施施然背手踱步出了院子。
蔣氏看著他的背影,感嘆地道:“往日只道這是個不錯的孩子,今日見了,才覺得豈止是不錯?簡直是太好了太合適了”
“娘您說什麼呢?”文慧跺腳,“叫人聽見了象什麼話?”
蔣氏回頭盯了她一眼:“你還說我呢,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魯莽若換了別人,未必有這般好氣度容忍你的胡作非為,還不趕緊給我回去?也不怕叫你妹妹笑話”
文慧抿抿嘴,偷偷看了文怡一眼,便嗔道:“不許笑話我”轉身跑了。
文怡回頭看蔣氏,見她嘴角猶帶一絲滿意的笑容,便小心探問:“大伯母,您對六姐姐的婚事可是有什麼想法?”
蔣氏抬手抿了抿鬢邊的頭髮,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我方才都看見了,韓公子不討厭我們慧兒,連慧兒胡鬧,他也能出言誇獎。這門親事大有可為先前我還覺得他的家世稍有不足,但如今看來,這樣的人品,又有真才實學,便是家世差些又有什麼要緊?遲早會有大出息的待我回去慢慢兒合計一番,先跟韓太太多來往幾次,探探口風,若是兩家彼此都有意,再細細商議不遲”她昂首挺胸地回南園去了。文怡略遲一步,心下一想,嘆了口氣,又笑了。
回到家中,文怡給柳東行捧來解酒湯,順便將文慧與韓天霜這段小秩事說了。柳東行淡淡地道:“既然還沒到議親的時候,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且由得他們去吧,若是韓兄樂意,也沒什麼不好的。”
文怡也是這個想法,若說她原本對文慧還有幾分怨懟之心,也因為今日文嫻那一番作態而掩蓋過去了,她此時對文嫻的厭惡更甚於文慧。只要文慧嫁了人後願意安生過日子,那也沒什麼不好的。
想到這裡,她又記起了文嫻今日的所作所為來,便將事情始末跟柳東行說了一遍,帶著幾分厭煩的語氣道:“我真不明白二弟妹在想什麼,二弟忘不了六姐姐,那是二弟的錯,六姐姐可從來沒招惹過他二弟二弟妹來給大伯母請了幾次安,六姐姐次次都避開了,若是這樣二弟妹還覺得不足,那我倒想知道她還要如何了而且今日是我們家的大日子,她便是有再大的氣,也不該挑今日來撒當著眾多客人的面,她還要擺高門大戶少***架子,真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些可都是二弟將來的師長師母啊”
柳東行輕描淡寫地道:“回頭我會跟二弟提。所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弟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們夫妻就該好好教導,以免失了柳家的體統。”接著他話風一轉,揚起了笑意:“今日老胡給我帶來了好訊息。聖上允了我們遞上去的本,而且通政司馬上就要派人來接手康城通政司司務了,你可知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