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嘆了口氣,道:“你的主意本來不錯,只是五姐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越是動靜大了,她越是惱你,倒不如老老實實當一陣差,她遲早會知道你的好處。”也許用不著等太久,只需要等到……文嫻接手學士府內務後,管家管出麻煩來。文嫻通共才有四個丫頭、兩房家人陪嫁,陪房還要管莊子,丫頭裡最受重用的一個又是不頂事的,她很快就要另尋賢能了。
秋水眉頭微微一皺,還要再開口說話。就在這時,正院方向傳來柳四太太的聲音,似乎又有哪家女眷要進來看新娘了。文怡立時便起身帶著丫頭們回去了,才轉過彎,便有個學士府的婆子笑吟吟地叫了潤心一聲:“喲,這不是舒家的大妞麼?今日陪行大奶奶回來呀?”潤心笑著叫了一聲“大娘”,行過禮便陪著文怡繼續前行了。
秋水若有所思地盯著潤心的背影,接著又將目光轉向那婆子,抿了抿唇。
前來看新娘的女客們一個接一個的,因柳四太太與柳七太太都要忙著在前頭招呼客人,文怡只能擔當起接待的重任,忙了半天,方才有時間歇口氣,潤心笑著勸她:“廂房裡給幾位本家的太太、奶奶與小姐們已經擺下了酒席,大奶奶過去吃兩口吧,都忙了半日了,您才喝過兩口茶呢。”
文怡想想也是,便去了廂房,裡面果然擺了席面,但並沒有旁人在。那裡侍候的婆子說,四太太、七太太與幾位小姐都在外頭大席上,寧大奶奶不能出新房,因此這桌席面只招待行大奶奶一人,這是大小姐特地吩咐過的。
文怡心中感嘆柳素小小年紀就思慮周全,便領了她的好意,坐下來匆匆吃了遲來的午飯,還剩了許多,都賞給兩個丫頭了,自己捧著一杯熱茶,在窗臺下尋了個通風的座兒,略作休息。
她無意中掃了窗外一眼,卻有些意外地發現,秋水正在對面廊下與兩個柳家的婆子說話,神情十分親熱,那兩個婆子的態度頗為熱情。潤心不知幾時走到了她身後,看到這個場景,便壓低聲音道:“那兩個人,一個是奴婢的表舅母,另一個是二夫人的陪房,今日應是受了二老爺的吩咐,為二夫人打探訊息來的。”
文怡心中暗歎。雖然不知道秋水是怎麼與這兩個婆子拉上關係的,但這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她就做成了這樣的事,文嫻不能慧眼識能,實在是可惜了。但從另一方面說,正因為秋水能幹,又不甘心就此沉寂,若文嫻遲遲不能改變態度,等到這秋水有了自己的打算時,只怕文嫻就更難過了。
喜宴結束後,文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裡,想想日間的見聞,仍舊感嘆不已。但這是文嫻自己做的決定,對方又不信任她,她也不好說什麼。
一夜無話,次日是新娘子認親的日子。文怡早起後,在家料理了一番事務,方才再次帶人坐車去了學士府。柳七老爺一家同行。
文怡坐在車中,想到近來的奔波勞累,決心等今日事畢,便派人去把祖母接回來,從此關起門過小日子,再不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柳家親眷不多,認親的過程很快就結束了。一切都很順利,其中只發生過一個小插曲:柳東行與柳東寧都被稱為“大爺”,文怡與文嫻同是“大奶奶”,各自在家時倒沒什麼,如今大家混在一處,弟妹們與家下人等倒有些犯難,仍舊只能把柳東行與柳東寧的名字帶上,以作區別。柳七太太便道:“麻煩得很,下人倒罷了,他們兄弟姐妹們叫哥哥,還分什麼行大哥、寧大哥的,聽得人頭疼。為何不按族中排行,稱寧哥兒做二哥?如今這樣稱呼,倒象是把行哥兒排出族中小輩排行似的,外人聽了也不象話。”
柳顧氏今日難得地有了精神,在丫頭們的攙扶下坐在正座受禮,聽到柳七太太的話,臉色立時便難看起來:“各家各論就行了,都叫了十幾年,誰也沒說麻煩,這會子改什麼呢?”
柳七太太看了她一眼,沒吭聲。文怡笑說:“各論各的也好,若是忽然要改口,就怕家裡人自己倒分不清楚了。”柳七太太卻道:“話不是這麼說的,行哥兒本就居長,若是寧哥兒成了大少爺,那後面的俊哥兒、喬哥兒排行就要亂了。喬哥兒在族中本當是行九,如今在這府裡要叫三少爺,可要是把行哥兒算上,他就是老四,而四房的啟哥兒在族中行四,這府裡的人卻叫他啟少爺。我家冉丫頭有時候都不知該稱呼哪一個是四哥呢”
眾人一想,果然是一筆亂賬。柳家與顧家不同,因為族人分散各地,子弟排行並不統一。但這種事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的,於是到最後,認親會便成了討論族中小輩排行的商議會,結論仍舊是各家各論各的,到了族人會聚的場合,再啟用族譜上的排行。不過柳七太太仍舊覺得,應該是一起序齒才是,堅持讓兒女們叫文怡“大嫂”,文嫻就成了“二嫂”。
柳東寧帶著文嫻退下時,後者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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