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下雪,沒人在意,所以要把人趕出危房非常困難,而且要求別人掃房頂的雪更加困難。 於是那些村鎮幹部就說是寧碧嵐寧知縣要做的,跟他們無關,表面上是勸,實際則是想要他們把怒氣撒到寧碧嵐身上。
寧碧嵐為碧陽縣辦了不少好事,再加上她的秘書很會宣傳,所以有一部分人竟然老老實實聽話,大多數人雖然不願意照做,但村鎮幹部逼的太緊,只能照做。
不過,還有少數人懷有僥倖心理。嘴上應付,根本不動。
司機開車回去,我、寧碧嵐和秘書上了火車,寧碧嵐一路憂心忡忡。
我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是官員,有些話說了別人未必信,信了未必做。你是官員,說話有人信,但萬一出問題,你也要承擔巨大的責任,你怎麼選?”
寧碧嵐先是一愣,隨後拿出手機,堅定地說:“我相信你,我來背這個責任!”
寧碧嵐打電話給省議會議長姚老總督,告訴他說。楊偉算出來這次雪非常大,大到僅僅一個碧陽縣就可能因為房屋坍塌死二十多人,希望姚老總督轉告現任江南一號陳嶽威總督,一定不要小看這場雪災,必要時刻,可以請武警和軍隊出馬。
我就在旁邊,聽到寧碧嵐這麼說,忍不住盯著她看。這樣的女人特別美麗。
如果寧碧嵐不打電話。那麼其他受災區必然會死人,可偏偏她的碧陽縣死傷人數最少,那麼別說江州市,甚至省裡領導都會讚揚她,成為她的一大政績和功勞。
可寧碧嵐選擇上報。一旦災情不嚴重根本沒有房屋倒塌,那麼她必然會成為官場嗤笑的物件,前途暗淡。
我的身份註定了,我說了也沒用,只有寧碧嵐這種實權幹部的話才能引起上級的重視,否則就算氣象局的專業人員釋出警告,也沒多少人會重視。我如果知道某地哪天會地震,就算告訴地震局、上網釋出、告訴那些帶烏紗帽的,最終的情況也不會有多大改變,普通人不會相信,而烏紗帽們則不敢承擔責任。要是撤走幾十上百萬人後卻沒有地震,那麼大的損失誰負責?
地震這種天災出現烏紗帽不用負責,但救災有功卻可以讓烏紗帽再升一級,每個烏紗帽都懂取捨。
陳嶽威是個工作狂,自從擔任江南總督以來,他幾乎都在晚上回家,一直工作到半夜十二點,每天睡眠不足六個小時,
接到姚老總督的電話,陳嶽威有些詫異,因為兩個人派系不同,私交全無,一個是空降的現任一號,一個是上一屆的三號現在退居二線,在公共場合見到過,陳嶽威也拜訪過姚老總督,但始終沒有透過話。
陳嶽威是面帶微笑接聽電話,因為他清楚電話那頭的人可以知道自己是否在微笑,但聽到姚老總督的話後,他的笑容消失。
結束通話後,陳嶽威並沒有立刻做決定,而是點上一支菸,坐在辦公桌前思考。
“楊偉,寧碧嵐,天帝宗,吳元圖,魏家,項家……”陳嶽威偶爾唸叨幾個詞語,目光越來越深邃。
足足思考了半個小時,陳嶽威總督拿起電話。
打了幾通電話,陳嶽威叫來自己的大秘,站起來,說:“跟我去一趟碧陽縣。”
當寧碧嵐接到縣衙的電話,得知陳嶽威總督要來的時候,她愣了很久,最後露出淡淡的微笑,輕聲說:“不愧是陳總督。”
傍晚六點,三個人抵達碧陽縣,然後坐著縣府派來的越野車,直奔受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