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日總是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在不知停歇的陣陣蟬鳴聲中, 學生們上課時要麼不是提不起精神, 要麼就總是神遊天外, 夏溫言索性停了學堂的課,道是天氣轉涼了再來上課。
大人們沒意見,學生們高興,夏溫言自己也正好可以有一段完整的時間好好陪陪他的妻女。
不過,說是陪, 這麼炎熱的天也無甚事可做,月連笙還是一如既往的閑時便做刺繡,雖然夏溫言辦學堂得到的銀錢足夠養家, 但月連笙還是由不得自己閑著, 她如今在的繡品都能放到繡莊裡販賣。
起初夏溫言辦學堂時並未收鄉親們的什麼銀錢,但鄉親們看著他有妻子有女兒有家要養活, 且他身子還不好, 久而久之鄉親們便覺得這麼下去是不行的,便說什麼都要給他孩子們的學費,甚至撂下話說他要是不收, 那他們以後也不能再把娃娃們送來了。
便這麼著, 夏溫言自然而然地就挑起了養家餬口的擔子。
起初月連笙是到繡莊領活計, 倒也不用到繡莊裡去幹活, 只要在繡莊給的時日內將活計做完拿去交了就成, 但她繡工好速度又快, 總是在繡莊給的一半時日內就能將活計做完。
慢慢地, 她覺得這般不大妥,便與繡莊老闆做了個商量,道是她日後的活計不再從繡莊領,而是她自己繡好了放到繡莊裡讓繡莊代為販賣,若是賣出了,繡莊抽取兩分紅利,若是賣不出,她便分文不取,那繡莊老闆爽快答應了,因為她的繡品很是受鎮上女子的歡迎,不愁賣不掉。
久而久之,甚至還有人與她訂繡品。
月連笙做這些繡活雖還不能養家,但補貼家用已是綽綽有餘。
夏溫言心疼她,覺著她辛苦,早些時候總是勸她莫做了,他能夠養活她和小新芽,但月連笙說她覺得這般過日子才是真真的,只有她做了活兒,她才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裡不是什麼用處都沒有的。
夏溫言便只好由著她了。
這會兒月連笙繡得覺得乏了,回屋睡去了。
夏溫言一如既往地坐在書房裡看書,芽芽坐在他身旁,短短的腿夠不著地面,懸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只見她一手握著毛筆,一手按著桌案上的紙,正朝紙上畫著些什麼,一副專心致志的小模樣。
過了一會兒,只聽她歡歡喜喜地對夏溫言道:“爹爹爹爹,芽芽畫好了!”
夏溫言聞言將手中的書冊放下,朝她畫好的畫看去。
但見那紙上烏丫丫的這裡一塊墨那兒一個圈,亂七八糟的,根本瞧不出來她畫的究竟是什麼。
“芽芽畫的都是什麼?”夏溫言柔笑著問一臉歡喜等著被誇獎的小家夥。
“畫的是爹爹給芽芽放紙鳶呀!”小家夥小手指向紙上的一個烏黑的墨團,“這個是爹爹,芽芽跟在爹爹後邊,晃晃也跟在爹爹後邊,還有娘親在這兒呢!”
小家夥說著又指向另外一個墨團。
“芽芽畫得真好看。”夏溫言毫不吝嗇地誇贊她道。
小新芽笑得開心極了。
“不過芽芽自己變成了小花貓了呢?”夏溫言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小新芽的鼻尖。
只見她兩只肉乎乎的小手上全是墨,不僅蹭得衣裳上都是墨,便是小臉也全都花了。
小新芽低頭瞅瞅自己髒兮兮的衣裳,頓時有些慌,“娘親會生氣的,這是娘親才給芽芽做好的新衣服……”
“娘親睡著了,不知道的,爹爹這就帶芽芽去洗幹淨。”夏溫言說著便將小新芽抱了起來,一點不嫌她髒。
小新芽看看自己全是墨汁的髒小手,眨巴眨巴眼,然後抬起手就將兩個小巴掌蓋到了夏溫言臉上,瞬間在他雙頰上留下兩個小爪子印。
“芽芽是小花貓,爹爹是大花貓!”小新芽咯咯直笑。
夏溫言非但未有生氣,反是笑得開心,“芽芽是小花貓,爹爹當然是大花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