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你的承諾,因為那毫無用處。你還是那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昏暗之中,封瑭抓上對方的手腕,硬生拽到跟前來。狠狠道:“別騙我,師父!這輩子都別想!你心裡揣的什麼鬼主意我都猜的到。”
他看不見裘千淮臉上的神情,煩躁地心緒擰成了結,深深的鎖在眉心處。
“我沒騙你。”裘千淮盡量放平耐性,用心平氣和語氣同他交談。
封瑭繼續道:“你只不過是撿了我愛聽的那部分實話!”
“……”裘千淮沉默了。
這可,如何是好呢?裘千淮暗戳戳勾了勾唇角,卻是無奈的一笑。
封瑭早就打算攤開明說:“即便不是為了人間谷,不是為了化解與逢春盟的矛盾,不是為了利用我對抗水江逢……我也不信你會這麼輕易地……順從。”
裘千淮不吭聲,只聽封瑭訴說他的心中所想。“師父,我不想走,你在哪我就在哪,我想跟著你,是自願的。”他誠懇道,“根本不必欺我唬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裘千淮看似不為所動,順勢朝對方懷裡一撞,略帶撩撥的強調,一邊用未被抓住的手撓撓對方的下巴。
“嗯,”裘千淮說著,“你別是以為我要趕你走吧?”
“不是嗎?”封瑭微微皺眉,聽不明白師父到底是什麼意思了。裘千淮的手仍是不老實地亂動:“既然你說我騙你,我沒說實話,那我現在說實話給你聽。”
被帳微暖,叫沿窗襲來的晚風掃個幹淨。只有兩人相貼的部位尚還留有餘溫。
“你修為不比我,你可能不知道,方才我之所以去開窗,是因為我聽得見逢春的腳步聲。他們三人早就做好離開的準備了。”
裘千淮動了動手臂,從對方的束縛裡掙脫。“只因你先前說過的‘最後一天’,我猜,他們也沒跟你說,怕你告訴我。”
“……幹娘不要面子的嗎?”
“是,那我呢?我也好面兒。逢春不死,你也沒必要回逢春盟,她這是有意讓你留下。”裘千淮一邊淺笑說著,邊抬手揉了揉自己腕上剛被抓過的地方,轉身道。“但你要是天天這麼胡思亂想,就跟我沒名分的小妾一樣過日子。我還真沒耐性伺候。”
他淺笑的調調,卻分明帶有幾分惱火。
“師父!”封瑭眼見著他要走,頓時慌了。
可裘千淮不過是走過去把油燈點亮了。他走回到封瑭面前去,伸出右手來。長袖把裘千淮的手全遮住,他故意伸到封瑭下巴前面那麼近。
封瑭見他的意思,像是希望幫他把袖子挽起來。封瑭不知所以便先照做,當他見到那枚淡綠色的玉環還嵌在裘千淮的指間,不禁愣了愣。
“奇怪嗎?”裘千淮道,“曾經不小心打碎了,後來又拜託你白芹師叔補好了。只不過之前偷跑出來的時候,忘了跟他要。本來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
“……”封瑭就輕輕握住那隻手,沒有放開的意思。
“非要我明明白白拿出所謂的‘證據’?”裘千淮略有用力地按按對方的頭。
這幾年來封瑭一直是死人的身份,裘千淮根本沒那麼神通廣大,預料到他肯定能回來,預料到他會這麼在乎自己,預料到自己也會跟個瘋子一樣魔怔……“護身符,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法子的護身符。就算恢複記憶,我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封瑭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怪他,裘千淮本來已經提前戴在手上。可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封瑭除了攥住手腕這種壓制對方的行為,根本沒想著溫和地牽著對方的手。“我錯了,師父……”
“以後也不許再胡思亂想。不然我砍你一條胳膊。”裘千淮故意用恐嚇似的口吻說話。
封瑭雙臂就那麼順勢環上他的腰:“師父真捨得。”
“很捨得呢!”裘千淮心虛般地扒了扒他的胳膊,紋絲不動。不禁覺得有點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