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突然的暴喝嚇了一跳,冷汗直冒,忙擺手道:“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林婆婆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才讓我找您幫忙。”
“你奶奶?”
“對,我奶奶,她住在司秧苗寨,姓苗,林婆婆和懸屍林裡的遷屍匠好像都認識她。”
之所以提我奶奶,是因為老太婆和遷屍匠都認識她,而林東陽和老太婆有關係,又是同一輩人,說不定也認識。
我話音剛落,老頭馬上驚呼著問道:“司秧苗寨?姓苗,難不成是苗仙姑?”
“我奶奶叫苗鳳仙,是寨子裡的神婆,至於是不是苗仙姑,我就不知道了,她老人家沒跟我提過。”
老頭臉色徹底變了,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我,嘆道:“你竟是苗仙姑的孫子,難怪會有那烙印,唉,看來這是天意啊!”
他神色悵然,我覺得奇怪,就問他為什麼這麼說。老頭長嘆一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問我來這的目的,我把報社接到信件的事情和他說了,又把照片遞給他看。
老頭死死盯著照片,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竟說出了一句讓我大驚失色的話:“這信,是我寄的!”
“啊,這信是您寄的?”我驚得長大了嘴巴,簡直無法相信。
他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說道:“沒錯,是我親手寄的,不過卻是在三十年前寄的。”
我再一次被他的話驚得渾身發涼,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忙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老頭便和我說起了一件往事。
三十年前,剛過不惑之年的林東陽並不住在鳳陽,而在阿且村。我之前就猜測過阿且村人也是上黎人的一支,而林東陽的話證實了我的推測不錯,而且鳳陽的那一支上黎人竟還和阿且村有著非常密切的關聯。
最初的上黎族世代居住於阿且村,繁衍生息了上千年,上黎原是九黎之後,與後世的苗族同宗同源,上黎人更是傳承了大量九黎流傳的巫術,族內掌握了巫術的大巫師地位甚至比族長還高。
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了百年前,一次席捲整個華夏的鉅變改寫了這支族群之後的命運。
對於這場鉅變,林東陽說得很模糊,只是用厄滅之災來代替,這場災難不僅使得中原大量道門就此滅亡,同時也波及到了苗疆。百年前的上黎人幾乎人人都會一些巫術,浩劫降臨,天石隕落,其中有一枚降至鳳陽,這枚石頭成了上黎分裂的導火索,族內蠢蠢欲動的黑巫勢力奉石碑為神石,並以此為藉口參加了當時大巫師嚴令禁止的一場玄門巫道之間的戰爭,致使上黎人死傷無數。
後來那石碑成為了阿且村上黎族的禁忌,在之後的七十年間一直不曾被提起。直到三十年前,阿且村一名偷學了黑巫術的巫師包藏禍心,想借七十年前神石一事推廣黑巫,但被林老太婆聯合遷屍匠制止。惱羞成怒的黑巫師煽動族內勢力分裂,近三分之一的上黎人受其蠱惑,與之一同遷徙到了神石所在之地——鳳陽。
林東陽便是在那時候搬到了鳳陽,但之後鳳陽發生的事讓他看清了黑巫的醜惡面目,便與之劃清了界限,卻也無臉面再回鳳陽,就在鳳陽紮了根,開了家扎紙店。
之後鳳陽陸續發生怪事,心中雖有疑慮,但已決定不問世事的他沒有細究,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扎紙店周遭的房舍成為空穴。往日的鄰居一個個消失不見,林東陽終於升起了疑慮,經歷一番查詢後,他發現了榆樹溝的異樣,也發現了被封印的鬼校。
同為巫術傳人,他一眼便看出學校之外巫咒的端倪,那是一種惡毒的黑巫咒,雖可以困住惡鬼,但卻無時不刻不在灼燒鬼魂靈體,使其時刻飽受煞氣侵蝕,久之必然催生出難以招架的恐怖存在。
當下他便起了將巫咒破壞的念頭,但又害怕放出學校內的惡魂為禍鳳陽,正糾結之際,他遇到了一箇中年人,一個精通道術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