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似是緩了過來,忽然艱難的搖了搖頭,語氣焦急的說道:“快,快走,還沒完呢,真正可怕的傢伙現在才要登場,快,往上爬,這是唯一的出路。”
老龜這番話讓我們都是一呆,真正可怕的傢伙,難道那妖蝠還算不上真正可怕的傢伙嗎?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可老龜的樣子也不像在騙人,莫非……
我剛想到這,一旁早已倒下的妖蝠忽然起了變化,無數的斑駁的光影從它身體裡升騰而出,飄向了空中,最後變成了一團團如夢似幻的光團,像極了鬼火,而失去了光團的妖蝠屍身迅速變回了之前一團爛肉的模樣,在沒有了那森然可怖的氣息。
看到這一幕的我心裡頓時一驚,這些光團分明就是之前遊蕩在山洞內的史前神族的魂靈,只是後來人馬骷髏融入了巨蝠屍身,然後將這些魂靈全部吞噬,這才化作了妖蝠。
現在妖蝠已死,這些魂靈脫離而出,豈不是代表主導妖蝠身體的人馬骷髏也會脫離妖蝠的身體?
我下意識的看向了坑谷中心的神王屍骸,腦中想起剛才老龜所說的話,頓時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神王屍骸的魂靈被老道以生命為代價擊散,可執念猶在,入主巨蝠屍身的人馬骷髏與神王屍骸一模一樣,我幾乎已經能肯定那就是神王被擊散的魂靈,倘若這魂靈出現在了這,並與充滿執念的神王屍骸再度融合,局面將會如何?
我不敢想象,急忙拉起一旁還在震撼神族亡靈所形成光雨的醫生,大喊:“快走,神王屍要復活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話雖如此,可我自己心裡同樣沒譜,坑洞往上三四十米後全是垂直的巖壁,這要怎麼上去?不過眼下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兩個人沿著鐵鎖橫生的巖臺飛快的往上爬去,下方的妖蝠屍骸仍在逸散出神族亡靈,這些亡靈也不知道在此徘徊了多久,從妖蝠體內散出後便開始往坑谷頂端飄散而去。被封鎖了千年,也許這一次它們終於能解脫了。
幸運的是,神王的魂靈始終沒有出現,這意味著我們有更多的時間逃命。
初時的一段我們攀爬得非常輕鬆,或者說那根本都算不得攀爬,因為我們只需要翻越齊膝深的階梯便能一直向上,可等到了巖臺的盡頭,我們面對的便是垂直而上的巖壁,雖然那上面也有少許可供攀援的凹洞,但畢竟還是太險,稍有差池,我們便將墜落谷底。
我和醫生在巖壁前看了良久,誰都沒動,連醫生這種人面對這巖壁都沒有把握,我就更甭提了,兩人頓時陷入了僵局,都不敢先跨出第一步,直到谷底開始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音。
這突然出現的動靜把我們的視線都吸引了下去,我低頭往下一看,發現神王魂靈已經從妖蝠屍體上脫離而出,而妖蝠則徹底還原成了死去的馬瘸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冷堅硬的岩石之上。
那一人一馬緩慢的走向被鐵鏈鎖住的神王骷髏,魂靈每走近骷髏一步,鎖住骷髏的鐵鏈便繃緊一分,發出咔咔的聲響,似乎神王的屍體正在用力掙脫束縛。
“別猶豫了,摔死是死,停在這也是死,不如一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醫生忽然看了看我,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而後扣住巖壁上的一個凹坑,向上爬去。
我往上看了看,有朝下看了看,一咬牙,拼了……
我本打算將老龜裝進揹包裡以防待會出變故顧及不到它,可沒成想它打死都不願意,說大爺已經被困在黑暗裡這麼久了,就算是死,大爺也不願再經歷黑暗了!
它都這麼說了,我也沒辦法,只能把它仍在我肩頭,讓它抓緊,要是掉下去我可不負責。說完,我跟在醫生後面也開始往上爬。
也許是在耶嶺天坑的時候攀援天坑以及地獄樹積累了一些經驗,此時再爬這巖壁,我竟感覺到遊刃有餘,似乎也沒我想象的那麼難。
這一發現給了我極大的鼓勵,也讓我有了信心,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信心慢慢的被消磨殆盡,漸漸變成了絕望。
我並不是專業的攀巖運動員,雖然有一些攀巖的經驗,但卻並沒有專業的技巧可言,比如該用身體的哪些部位著力能最大限度的節省體力,比如該將重心放在什麼位置才能保持穩當……
這些我都不懂,這便導致了我才往上爬了三十多米不到,雙臂和小腿已經抖如篩糠,只能勉強停留在原地,稍微一動,便有掉下去的危險。而就在這時,谷底傳來一道極其尖銳奇怪的吼聲,還有無數鎖鏈被牽動的轟鳴聲,動靜之大嚇得我差點掉下去。
我知道,這是那神王屍,復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