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喊聲剛落,就聽啪的一聲槍響從不遠處傳來,幾乎同時,一顆子彈嗖的一下擦著我額前的頭髮飛了過去,河邊的青石上,彈射起絢麗的火花。
我頓時就給嚇懵了,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不敢動彈了。不同於遇到鬼怪殭屍的那種恐懼,這完全是實實在在生命遭受威脅時本能的驚懼,剛才那顆子彈哪怕再偏上半寸,我的頭就直接給打爆了。
可等緩過神後,這種生命遭受威脅的恐懼感頓時化作了暴怒,我抬頭往槍聲傳來的方向去看,想看看是哪個王八羔子開的槍。一看之下,果然發現十幾個手裡拿槍的傢伙在我們二十多米外的地方,正端槍指著我們。
這時我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哪還管他們有槍沒槍,破口大罵:“我草你們姥姥,有種的再開一槍試試。”
聽到我罵人的聲音,那些人端槍警惕的動作反而放鬆了下來,當中一個人操著一口帶著濃郁方言味道的話朝我們喊道:“誤會了,誤會了,鎮裡在清除怪物,你們鬼鬼祟祟的,我們就把你們當成那些怪物了,真是不好意思。”
聽他這麼一說,我滿腔的怒火反倒不好發作了,剛想說話,可突然察覺哪裡不對勁,心說不對啊,普通的鎮民不是都躲起來了嗎?這些人都拿著槍,該不會是鎮長的人吧?
想到這,我一下警惕起來,低聲囑咐道士他們準備開溜,然後大聲問他們:“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鎮裡情況怎麼樣了?”
我並不是想真問他們鎮裡的情況,這些人要真是鎮長的人亦或是黑巫的信徒,那他們必然已經接到了鎮長以及上黎族長追殺我們的命令。剛才說話的時候,我的外地口音已經暴露了我們的身份,這些人沒有開槍,說不定是想穩住我們,然後抓活的,所以我只能假裝沒有發現他們的身份,好讓這些人產生我們信任他們的錯覺,為我們跑路拖延時間。
果不其然,我這個問題問出後,那邊的人都收起了槍,剛才回應我的那個聲音繼續說道:“鎮裡的怪物已經被消滅趕緊了,你們趕緊過來,鎮裡是安全的了。”
“跑!”看到那些人放下了槍,我馬上低喝一聲,隨即五個人飛也似的沿著河流上游躥去。那些人顯然沒有料到我們會突然逃跑,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回過味來大叫站住的時候,我們已經鑽進了河岸邊旺盛的蘆葦叢裡。
身後槍聲不斷響起,夾雜著那些人的喊聲,我們瘋狂的往蘆葦深處鑽,槍至少響了二三十聲,可一槍也沒打中我們。
我緊張得腿都軟了,可還是強撐著不斷往前跑,直到完全聽不到那些人的聲音為止。地道無法走了,楊夢清說沿河直上的話有一段河道是要穿過小鎮的。
想到剛才那些人說的話,即便是真的,雖沒了活死人,但我們要面臨的是比活死人更加恐怖的人。活死人沒有思想,沒有靈魂,沒有陰謀詭計,可那些瘋狂的鎮民不一樣,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是我們的同類,但他們已經成了鎮長忠心耿耿的鷹犬,手裡有槍,面對我們不會有絲毫手軟,比起活死人不知可怕了多少倍。
我們相視苦笑,一路來不斷與各種各樣的怪物鬼魂爭鬥,沒想到臨了最大的敵人竟是自己的同類,這可真夠諷刺的。
沿著河流,我們悄悄摸進了鎮裡,如那些人說的那樣,徘徊在鎮裡的活死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而且小鎮街道上的路燈全都亮了起來,看起來之前的停電是有人刻意為之。
如此一來,我們穿越鎮子的難度也就更大了。
楊夢清想了一下,說我們現在的位置離她家很近,我們不如改變計劃,先去她家,然後再從她家地下的通道前往河邊,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避開地面的人。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楊夢清路熟,由她帶路,我們小心翼翼的潛入鎮子,儘量挑偏僻的衚衕巷走,在繞過了兩條街道後,我看到了我們的車子。
車子沒油完全沒法使用,我開啟車門把另一隻手電以及電棍拿了,幾個人飛快的趕到了楊夢清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