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回頭看了一眼爺爺和太爺的靈位,露出了恍然之色,對我說道:“這靈位我原是鎖在櫃子裡的,近來多事,我才取出祭拜的。那你說的不錯,你爺爺叫作張聞道,你太爺叫作張玉虛,不過你太爺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嗯?”我愣了一下,有些驚訝,但隨即我便聯想到了一些東西,心說不會吧,慌忙問道:“奶奶,該不會……張天行,就是我的太爺?”
奶奶看著我張大嘴巴的樣子,笑了笑,點頭道:“沒錯,天行是你太爺的師傅為他取的道號,後來你太爺聲名鵲起,人們便只記得天行道人,你太爺便叫了這個名字,但人死歸根,還是需要用本名的。看來他當年再次進入耶嶺的時候,已經知道了詛咒的存在,所以特地留下了解救之法,只是這地眼,奶奶也不清楚。”
我已經記不清今晚自己到底被驚到了多少次,我早便猜測到有這種可能,只是真被證實以後,自己反而有些不敢相信。這時我忽然想起另外兩個人,慌忙向奶奶問道:“那張舉明和張靈瑾這兩個人和我是不是也有關係?”
“張舉明,張靈瑾?”奶奶口中唸叨了一遍這兩個名字,露出了一臉的疑惑,看向了我:“怎麼,這兩個是什麼人?難道他們也在你說的天坑裡留了話?”
我看著奶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錯了,這兩個人雖然也姓張,卻和我沒有關係,否則奶奶不可能不認識。可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有些詭異了,那封寄到報社的信以及信中涉及到的兩人的姓氏,莫非只是巧合?
我陷入了沉思,直覺告訴我,那封信一定和我有極大的淵源,張舉明和張靈瑾都知道耶嶺的存在,並且張靈瑾還親身進入了天坑,而且兩人都姓張,如果是巧合,那也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小逸,小逸……”奶奶拍了拍我,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我只得將張靈瑾也進入了天坑的事實以及我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奶奶,奶奶也感覺很驚訝,不過卻也只是安慰我說這可能只是個巧合,讓我別放在心上。
這一次長談終於在深夜的時候結束了,這次長談讓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資訊,知曉了很多秘辛。我沒有和奶奶提及耶嶺中心妖湖的事情,因為說起妖湖必然會牽扯出一直糾纏我的那個夢魘,從奶奶告知我的厄源詛咒相關資訊來看,詛咒是詛咒,夢魘歸夢魘,除卻夢中的湖是耶嶺中心的湖外,二者之間沒有太多直接聯絡。詛咒招來邪祟,不斷成長以吞噬宿主,而那個夢魘則是一直重複著一件事情,似乎在向我傳達著什麼,只是這種傳達的方式一不小心便會要了我的命。
離開奶奶房間後,我發現已經兩點多了,道士和百靈姐都已經休息了,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奶奶告訴我,因為冥胎吸收了厄源詛咒這十多年來積聚邪氣,詛咒已經被壓制,暫時不會威脅我的生命。
和奶奶的談話雖然結束了,可我腦海裡卻始終在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在我有了睏意準備躺下休息的時候,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問題。
在和奶奶講述鳳陽經歷的時候我說的非常仔細,我已經提過那封信,包括信裡的兩個主人翁張靈瑾與張舉明我都提過一遍,而之後我再具體問起這兩人時,奶奶卻露了一種茫然與陌生的表情,這是絕對不合理的。
我心中生疑,一下睡意全無。
奶奶年紀雖然大了,可她的身體硬朗,記性甚至比我還要好,半個多鐘頭前剛剛提過的名字,而且還是非常關鍵的兩個名字,半個小時後我再度詢問詳細,奶奶不可能沒有印象,既然有印象,可奶奶表露出的卻是從未聽過這兩個名字的茫然,這說明了什麼?
奶奶一定有什麼事情隱瞞了我!這個念頭剛起,我再也忍不住,穿好衣服起身準備再向奶奶細問,可奶奶房間裡的燈已經熄了。我只得滿心疑惑的回到了房間,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張舉明和張靈瑾這兩個人對於整件事情非常重要,搞清他們的身份,對我尋找出寄信人非常關鍵。可奶奶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如果真的有意隱瞞,就算我問破了大天,她也絕不會透露一個字,況且如果只是我想多了,那冤枉她老人家豈不是會讓她心寒?
這下我也沒了主意,滿腦子的疑問掙扎了一整晚。一夜未眠,第二天起來後,我看奶奶時總覺著她心事重重,昨夜糾結了一夜的問題便也問不出口了。
……
山鬼祭因為村子出的那件事而被推後到了年前,事情已了,我也該離開了。
道別了滿心不捨的百靈姐和心事重重的奶奶,我們搭上了兩個自駕游來參觀山鬼祭的驢友的車子,他們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男的二十五歲,叫王晰,女的二十三歲,叫董倩。兩人的性格都很開朗,因為山鬼祭推後的緣故,讓他們很是沮喪,一聽我們是本村人,很是熱情的答應載我們出去。
道士自小跟隨他師傅走南闖北,擺過地攤算過命,一張利嘴能把黑的忽悠成白的,很快便和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在得知他道士的身份後,小兩口不但不排斥,反而很是崇拜的請道士幫忙算一卦。我們承了人家的情,不好拒絕,道士便假模假樣的看起了董倩的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