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離開沒有一點徵兆,此前他也未曾提過半句,當我詢問他要去幹嘛的時候,他只是支吾著說有急事要去辦,至於什麼事,他卻怎麼都不肯說了。
哎喲我心裡這個鬱悶啊,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可現在正是我最困難的時候,老爹大伯被抓,就連三叔也無可奈,孤立無援,道士這時候離開,我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在我的哀嘆聲裡,道士還是離開了,臨走之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寬心,倒黴的事情總會過去的,說不定只要我睡一覺起來,你老爹和大伯就都回來了。嘿嘿,道爺確實有急事,要是等道爺的事情辦完了,你這事還沒結果,道爺陪你出去走一遭,就是掀了天巫教老巢,也要幫你把人找回來。”道士呵呵的笑著,說完之後,也不讓我送他,自顧自揚長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著道士有些異樣,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焦慮煩躁的心情因為道士的離開而更加糟糕,我幾乎想遍了所有能救援老爹和三叔的方法,卻發現所有的辦法都是不可行的。
報警吧,警察也管不了這個,況且三叔的工作性質本就和警察差不多,而且他就是專門管這些的,他都沒辦法,報警就更沒用了。可要是不報警,難道真的只能像三叔說的那樣,老老實實在家乾等著?
不行,這絕對不行,他孃的這失蹤的可都是我最親的人啊,要我什麼都不做在家等訊息,我實在沒法辦到,可關鍵我現在能做什麼呢?
傍晚時分,無視了三叔給我的不要出門的告誡,我懷著陰鬱的心情偷偷溜了出去。凜冽的寒風迎面呼嘯,直透骨髓,在刺骨的冰寒刺激下,這幾天一直處於渾噩中的我清醒了一些,也許是糟糕心情的影響,我並不覺得這寒冷無法忍受,倒是心裡產生了一種情景交融之感,不由長嘆。
我漫無目的的走著,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但腦海裡卻一直在疏理整件事情。持續的寒風吹拂,使得我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這段時日來一直沒有想到的一些細節也在此時浮上了心頭。
從三叔的敘述中,我已經得知整件事的起因還是鳳陽那件事,導致鳳陽慘劇的罪魁禍首黑巫師巴幹並沒有死,也許是為了報復,又或者出於別的目的,他和一群疑似天巫教徒的神秘人勾結到了一起,並且盯上了我,然後才有了後來的這些事。
單從表面上看,那群神秘人應該就是天巫教的,否則巴幹不可能和他們勾搭到一起,然而讓我無法理解的是,洛依也是天巫教的,既然同為天巫教之人,洛依為什麼要跟蹤那老太太,並暗中破壞了那老太太對付我的陰謀?這怎麼也說不通啊!
還有一點,如果那群神秘人確實是天巫教的,既然一開始他們的目標是我,為什麼之後又將目標轉移到了我老爹身上?倘若是為了用我老爹威脅我就範,為什麼在我回到成都之後,他們一直沒有動靜呢?而且三叔對此也沒有提過隻字片語。
唯一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他們一開始確實是以我為目標,而當他們發現一直無法尋到我的蹤跡,而情況又非常緊急時,便用我老爹替換了我。也就是說,我是首選目標,我老爹是他們的替代目標,因為洛依的干預,我去了古鎮,他們只得將我老爹抓了去,至於大伯,完全是他自己把自己給作進去的。
想到這,我心裡不由一驚,倘若事實真如我想的這般,那我和我老爹身上就必須存在某種相同或者類似的特質,而且只能是我們父子倆特有的,否則他們當初就不會只帶走我老爹而放過大伯了。
越想,我越發覺得這是最合理的可能,可那會是什麼特質呢?
我首先想到的便是基因,我是老爹親生的,最相似的就是血脈基因了,可基因的範圍太大,而且邪教一般不可能精通這麼高深的生物科學,所以基因馬上被我排除了。
人和人之間能夠比較的,除了基因外,還有血型、外貌,甚至還包括精神品質乃至性格等等。
血型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和老爹是兩種血型,至於外貌,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可比我老爹帥多了,而且我想邪教也不大可能會在意這個。
而其它的內在性格特質,那就更不可能了。
漫無目標的思索是最費神的,很快我的腦子就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想而混亂起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天寒地凍,道路兩旁已基本看不到行人,就連車子也少得可憐,畢竟我們租房所在的位置並不是繁華地段。
迎著夜晚呼嘯的寒風,我仰起頭,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在正常情況下,歸納兩件存在聯絡的事物之間的相似點,而且這個相似點還要區別於其它事物的方法。
慢慢的,我開始有了頭緒。
其實我一開始尋找相似點的時候不應該立即與老爹比較,因為在同一類事物之間尋找相似點的難度遠大於尋找不同點。
換種說法,與其一開始就去找我和老爹身上存在的相似但卻又區別於常人的特質,不如先去找我們區別於其它人的不同點,然後再相互比較這些不同點,找出我和老爹共有的,那便是天巫教抓我們的目的。
說起老爹與其它人的不同點,別的不說,就以大伯為例,因為一開始大伯便落入了巴乾的掌控,但其最後還是沒拿大伯怎麼樣,這便說明大伯於他們並無太大的作用,在這裡便可以大伯為參考。
首先,大伯和老爹雖是兄弟,卻非親生,他們之間並無血親關係;其次,大伯性格乖張,為人粗獷不羈,不是個好人,而我老爹自小讀書,性格迂腐,是個十足的文人,放在古代,那就是個標準的夫子。最後,大伯跟和爺爺相處了十一年,自小耳濡目染,對鬼神之事甚為敬畏,而老爹呢,為了趨避厄源詛咒,奶奶從不讓他接觸此類事情,加之常年的科學教育,將老爹培養成了一個木訥的無神論者。
比來比去,我認為後面兩點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這天底下性格迂腐的無神論者多了去了,巴幹絕對不可能因為這個對我們下手。如此一來,最大的可能,應該便是第一條: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