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了兩三月之後,我等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回到龜茲城;才是得知郭帥戰死,首級被尚綺心兒命人做成了酒氣,骸骨掛在了龜茲城頭。
一眾軍中老卒,也是在戰死之後,首級被掛在了城頭。
我等無用,只能在將一應骸骨、首級火化之後,就此一併帶回了大唐;一路上長官、同袍紛紛戰死,只剩下我等一群普通軍士。”
說到這裡,胡彪又再一次地跪倒在地。
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昔日郭昕寫下的那一封手書,高高舉起了之後,一路膝行著向那高臺而去。
一邊膝行,一邊還猶如杜鵑泣血一般,先在嘴裡吟誦出了一首抄襲而來的詩:
“滿城盡白髮、死不丟陌刀,獨抗五十載、怎敢忘大唐;萬里一孤城、盡是白髮兵,生是漢家人,死亦大唐兵。”
接著,又是全力吼出一句:
“求陛下、朝廷,為我安西軍上下做主,從吐蕃人、一眾胡人手上,討回這不共戴天的累累血債~”
吼完了這一句的時候,胡彪已經是一路膝行到了上高臺的梯子前。
這時一個年輕的太監,就此地匆匆迎了上來,就想要接過這樣一份手書,從而轉遞給了李純這個皇帝。
原本對於這樣的一種轉交,胡彪沒有絲毫的想法。
只是這貨又是吟詩,又是請求皇帝陛下給他們安西軍上下做主,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之後。
當那太監身上,一股好像常年累積的尿騷味,傳到了他鼻腔間之後,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因為他本能間,就是不想這樣一封郭帥臨死之前的絕命手書,被這閹人所玷汙。
根本不管這一個年頭,宦官集團幾乎是一手遮天的情況,得罪了他們絕對不是一個好事這樣一點。
順手地一個扒拉之後,那太監就像是一個木頭樁子一般,異常狼狽地摔倒在地。
而倒地之後,那太監頓時就勃然變色,當即就打算發怒。
不過到了這樣一個時候,李純這一個皇帝陛下、還有一眾的文武百官,以及城外的二十餘萬百姓。
已經是從胡彪那一段話帶來的震撼情緒中,一一地反應了過來。
在心中的悲切之下,李純這一個皇帝當即就是癱坐在地上,就此號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披散開自己的頭髮,一點也不顧形象那一種。
不過是遲了片刻,一眾文武官員一個個也是掩面痛哭了起來。
而這樣的哭聲,像是有著驚人的傳染力一般,徹底地傳開了。
一時間,在開遠門之外的廣大區域之中,全是這樣的哭泣之聲,連數十里之外都能聽得一個清楚。
包括了那李德裕,也是莫名鼻頭一酸、眼眶一紅,就此地哭泣起來。
這一刻,他忘記了所有的家族利益,個人未來的報負,僅僅只有著一個單純的身份:唐人。
似乎連老天爺,也是不忍見得這樣一幕一般,不多時飄飄灑灑的細小雪花,從天空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