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沒有管在小店之外,已經響起的號子聲中,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讓厚實的大門,讓粗大門槓都在‘咯吱~’作響。
以及頭頂的位置上,有人不斷掀動著那些石板的動靜。
扭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牆角位置上的婆姨黛絲,這一個自從自己買來之後,已經跟了自己十四年的胡女。
沒辦法!唐人家的好女子,哪裡會來這鳥不拉屎的西域之地。
為了開枝散葉,讓血脈延續下去,還有讓身上肩負的任務不至於失敗。
於是當年在一場的無奈之下,他阿爺當初用了十頭羊的代價,從一個過路胡商的手裡將他阿孃給換了回來,第二年之後就是生下了他。
十四年之前,他又用從另一個胡商手裡換回了黛絲。
大概是一年多之後,生下了耀祖。
因為若是計算起來,他身上起碼有著一半胡人的血脈,他兒子周耀祖則是有著七成半胡人的血脈了。
以至於現在看起來,那小子頭髮捲曲、眼珠子發綠,一點都不像一個正經的唐人。
不過沒有關係,針對於這樣的一點,周柏年的阿爺當初就說過:
“俺們唐人,沒有那麼古板和小肚雞腸。
連當今的大唐皇家,據說都有著一部分的胡人血脈了,大家還是不是一樣認定了他們老李家。
所以不管外表長成什麼模樣,血脈是否混雜了胡人的血脈。
只要心中永遠記得自己的老祖宗,記得自己的根在哪裡,能夠為大唐做事,那麼永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唐人。
反倒是一些長著唐人的麵皮,卻是給異族當狗的傢伙,連人都算不上,更別說是一個唐人了。”
許是人在明知必死之前,總會想起了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腦海中在想到了自家,那一個一點都不像是唐人的小崽子後;看著婆姨黛絲的時候,腦海中又忍不住想起了剛將其買回來的時候。
那時的黛絲,還是一個異常漂亮,腰桿子也是細細的胡姬了。
最初的時候這婆姨還看不上自己,心中還想著逃跑。
結果了?自己把她關起來後一天打上一頓,再做上一大碗羊湯;不過是半月之後,就是老實地從了自己。
給自己生了娃娃,這些年一直努力的做事幫襯著這個家。
就是放在了京兆郡的老家,這婦人也能說得上是一個賢惠的當家婆姨了。
想到了這樣一點後,他看看向了婆姨黛絲的眼神,一時間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了起來;但是開口之後的語氣,依然是兇巴巴的。
沒辦法!這就是一個唐人的糙老爺們,對於自己妻兒的感情表達方式。
可以將生活的重擔,死死的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算快被壓斷了腰桿子也不會叫上一聲苦。
但是什麼黏糊糊的甜蜜情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蠢婆姨,沒讓那些安西軍的將軍們帶著你一起走,留在這裡與我一起送命。
還有這些年你跟著我,我脾氣又燥、時常打罵於你,可以說也沒有過上什麼好日子,你不怪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