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20分鐘後,邢沅芷從邢氏駐地裡離開,神情有些疲憊。
族老們已經接到了錦衣衛的傳訊,要求邢家配合調查……邢家給出的答覆也很明確。
你要調查什麼,讓三法司走程式過來提人詢問,我們邢家不接受特務機構的密室政治。
事實上,早在王家兄妹告知此事前,同為五姓家的崔、盧兩大家族,便提前與程、邢兩家溝透過了。
溝通的結果,就是兩家堅決抵制皇帝陛下的密室政治,徹底與皇室一脈劃清界限。
邢沅芷並不覺得這是足夠明智的選擇。儘管王家兄妹也給出了允諾和暗示,她的口頭回答也很慷慨,但還是本能地覺得不應該去當五姓家的馬前卒,替別人去無畏地衝鋒賣命。
不過她畢竟只是九品,再天才再有潛力的九品,於家族事務方面也是插不上話的。
心累。
兩人乘上輕軌電車,準備回家。
程晉陽的老房子在烏江鎮,與主城區隔江相望,屬於比較偏遠的郊區衛星城了。因此隨著電車繼續向前,周圍的燈火逐漸稀疏起來。
長江對面的建康主城,倒是燈火通明,五光十色。
邢沅芷望著對岸的繁華,默然無語;程晉陽盯著她清純俏美的側臉,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句話來。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誒,這句話是誰說的來著?
“看著我幹嘛?”邢沅芷突然問道。
“你真好看。”程晉陽下意識回答道。
“也是。”邢沅芷理所當然地點頭,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了車廂的地板上。
過了片刻,她又開口問道:
“蘇理理是誰?”
程晉陽的心臟彷彿驟然停跳了半拍。
直到今日,原主給他留下的這具身體,仍然殘留著讓他極為痛恨的反射效應。比如在極為放鬆的時候,突然聽到“蘇理理”這個名字,就會下意識地心痛並抽搐起來。
“以前的朋友。”程晉陽回答說道。
“那應該是一個對你很重要的朋友。”邢沅芷雙手按住身體兩側的座椅邊沿,用低低的聲音說道,“今天下午……你在訓練場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都過去了。”程晉陽認真說道。
深愛著蘇理理的那個“程晉陽”已經死了,他殘留的情緒不可以再對我產生影響……我必須將它們遮蔽起來。